本帖最后由 安戈886 于 2012-10-10 16:51 编辑
将悲悯写进诗歌的疼痛 ——掬取南鸥诗歌片断的生态写实 □邓安明 对于爱好写作的人来说,不得不承认,网络的确是个很好的学习平台——这里泥沙俱下,芜杂纷纭,却也珠玑处处,卧虎藏龙,只要一个点击,你就能听到对方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吸。我就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从博客邂逅诗人南鸥的。在他的文化田园里,我不仅有幸学习到了他的诗歌,也了解到他是怎样一个命运多舛的诗人,其中辛酸,每每令我唏嘘不已。 生于20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南鸥,他青春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牢狱和流亡中度过的。20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至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由于青春的理想和激情与力图打破社会规范的叛逆行为,南鸥历经了入狱、越狱、流亡和再次入狱的坎坷遭遇。虽然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南鸥逐渐步入了日常生活的正轨,但他青春岁月中那一段坎坷的遭遇在他的诗歌中留下了极为鲜明深刻的精神印记。可以说,对存在、信仰、价值、尊严和死亡的思考贯穿了南鸥自20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迄今20余年的诗歌创作历程,使得他的诗歌具有一种罕见的与当下的浮躁和庸俗极不相宜的精神品质。整整20年,南鸥对诗歌精神和诗歌理想的坚守和捍卫,无疑为我们在这个麻木、浮躁、庸俗和功利的诗歌现场带来信心和力量。 南鸥,原名王军,说实话,无论是笔名还是原名,此前于我来讲都很陌生,但是,读了他的一系列诗歌和诗评之后,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读着读着,一些感动和震动,伴着一丝丝温暖,竟莫名地在心底奔涌,从而让我有了一种提笔倾诉的冲动。 南鸥在博客中写道:当后现代思潮像旋风一样席卷我们整个文化领空的时候,我们的诗人和诗歌写作没有能够理性地分析与扬弃,反而不假思索地全盘接受并与之策应,成为后现代思潮的私生子,高举“非价值”、“非崇高”、“非英雄”的大旗,并使之堂而皇之地成为一种新的真理和新话语霸权,呈现出一种对人类的基本精神向度和宏大题旨的蔑视,对崇高、英雄等人文精神的截面和基本元素的疯狂解构。这段话尽管超长,但细细读来,却鞭辟入理,我几乎惊叹于他对诗歌定义的精准与到位。 南鸥的诗歌给我最直接最鲜明的审美体验就是悲悯和疼痛,他的诗沉实内敛,典雅庄重,向下崇低,但这种内倾、向下、崇低,不是后现代的呓语和意识流,不是下半身写作,不是日常繁琐庸俗的叙事,而是缘于追求诗歌的真诚、美好、尊严的心灵探秘和诗意发现,缘于对死亡作如此集中、广阔、高绝地反复深入、彻悟,缘于自我骨髓内部的逼近和挑衅,或痛苦,或悲伤。这或许就是诗人的生命之根、艺术之根。鹰、天空、鸽子、坟场、墓地、河滩、乌鸦、黄昏......这些都可从南鸥的悲悯和疼痛中找到意象和主题。南鸥的痛彻是一脉相承的,或许正是这种疼痛书写,才成就了他诗风的少年老成和沧桑厚重,或许正是凭着这些人生背景下的悲悯行吟,南鸥才得以在这个根性的支点上稳健行走,诗意栖居。他的痛不是诗人象牙塔般的个体意绪,他的痛是普知的、泛世的、民族的,这种忧患意识经由他独具个性的诗歌叙事和审美表达,是那样的震撼人心,是如此的不忍卒读,我们在诗人的痛彻中痛彻着,快意着,感怀着。 在他获得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2010)这组《断碑,或午夜的自画像》诗歌中,都会闪耀出迷人的光芒。“黄昏,飘来1095个昼夜和春天的暗房/变形的时间泛出绿斑,爬满了苍蝇/我被深藏在一位妓女的阴处/嫖客头顶日月,在我的梦里/梦外昼夜穿梭……”。他的诗歌又是子弹或匕首,子弹直射现实与人生的最深处,用滴血告诉世人生活的艰辛与现实的残酷,而匕首则直插你内心最柔软最疼痛的部位,让你无法躲避,与他一起流泪,一起疼痛。 南鸥是一位深情的歌者,无论身置牢狱之灾的看守所,还是栖身于流亡的街头,他总是用自己最真挚的情感与全部的温暖,为生命与社会低吟浅唱。在他的诗作中,你会读到质朴永恒的亲情,读到美丽疼痛的爱情, 读到无边黑暗中那一丝丝温暖的光芒。他的一首《哑巴》,最后一节这样写道:“所有的黄昏注入瞳孔/所有的死亡经过舌尖/一位国王在他疆土的边缘流亡/河床下,潜流啃着沙滩。”。又如《伤口与鲜花》:“鲜花把伤口掩藏/蛆虫在伤口生长/承受是一种千古的美德/如果,撕开伤口/只能让疼痛更加锋利/只能让鲜花一生/不敢开放。”。在《从死中觉醒》一诗的叙述中更能体悟到诗人的疼痛:“一位孩子在春天的皱褶死去/与我一样:他在没有权利的时候受孕/在自己的家乡没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姓氏里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就像病毒从体内剔除,胚胎/无端地脱落……”。 就是这些不胜枚举的简短的诗作,我反复读了很多遍。我从诗人那一份失落与茫然中读懂了他全部的爱与心疼。作者的疼痛也许只是“几秒钟”,而留给我们的却是久久的挥之不去的怅然与感动。南鸥的诗歌就是这样的真情、温暖,他用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诗意的距离”打动着读者的心,这正是我喜欢诗人诗歌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南鸥的诗歌大多悲天悯人,他关注大地苍生,情感厚重,思想深刻。他的目光总是朝下,关注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信仰、价值、尊严、道德、情感、审美意蕴是其诗歌精神的基本元素,而发现、揭示、指认、承受、批判、赞美、命名、呈现、引领等是其精神向度。 南鸥现居贵阳,继续着他的职业写作生涯。他依然在默默地书写着,书写着他的欢笑、他的泪水和他的灵魂以及灵魂感知到的广阔世界,正如他的诗集《火浴》、《春天的裂缝》的名字那样,他正以诗歌的方式活着、痛着、爱着。而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我愿意继续期待并静静地阅读它们,让这些饱含着生命因子的诗歌烛光,把我未来的日子,一寸寸变暖、变亮……进而呼唤世人的灵魂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