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过中年,
知道已洗不干净自己,
这没有什么,
我可以,只用一点水,
就把一颗土豆洗净,
让它洁净的,
像和泥土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我还要剜掉它新生的嫩芽,
这个子弹头一样的东西,
深深地扎进它的体内,
好像不是出自它自身,
而是来自一次成功的狙击。
然后,我会将它削皮,
仿佛前不久,
一个十九岁的少女,
在不远处的公园,
留下了自己被剥光的尸体。
那双掩面而泣长满老茧的双手,
在我当时的回忆中,
和前些天,
将这一袋土豆轻轻递给我的手,
看起来是多么相似……
2
走在午后的阳光下,
就是说,我现在置身于大街上,
就是说,阳光的丝线拽扯着我,
一个人,走,目的地像饵,
我现在正被所有的
意外和不确定包围着。
看看,我们都表现的若无其事,
看看,大街上有那么多鱼……
3
二十多辆装满花圈的黑色皮卡,
一百多号人,
四五十个身着孝衣的男女。
我不认识那个男人,
但是,
我知道路上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
重新认识他。
他被安置在一辆皮卡的车顶,
露出上半身
和一张看起来相当满足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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