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大多数诗人一样
我喜欢用春天
来形容一切美好的事物
诸如人丁兴旺
诸如起房盖屋
诸如与此相关的
村庄的点点滴滴
和大多数诗人一样
我的字里行间
只会，也只能流淌村庄
不论青涩，不论丰盈
村庄是我笔尖
唯一的颜色
和大多数诗人一样
面对美好的事物时我无限惶恐
笔尖划过纸背的瞬间
疼痛，会让一切美好的事物
顷刻间灰飞烟灭
诸如村庄，诸如
村庄里的
日新
月异
二
溯流而上
抗击风浪的英雄气概
在怒江西面的托坪古道上
一路驰骋
高黎贡山的褶皱深处
到处是跌宕起伏的生活
到处是天人合一的哲理
英雄凯旋的夜晚
在通向母腹的岩石下
大力士阿洪，用血和岩石
指点江山
画一个太阳，画一座山峰
画一条河流，画一群鸟兽
当然，还要画上一个人
确切点说，是画上一个
守卫故土，开拓繁衍的
怒族之魂
从此，守卫疆土、征服自然、繁衍生息
成了这片土地不竭的
力量之源，其余种种
在英雄之血框定的地域内
无法抽芽，见光即亡
三
行走途中，我从来不问
所见之人姓甚名谁
感动我的，不是那些别致的姓名
而是名字之下那一个个鲜活的个体
以及发生在个体上的苦难
或者由此繁衍出来的
某些细枝末节的感动：
比如，上下十几公里的山路
每次搬两根钢筋用于建房的人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但我知道，他纤弱的肩膀
让铁石心肠的钢铁
长出了沁人心脾的温度
在阳光的脊背上
花一样绽放
四
姑且叫你老女人
虽然这个标签会让人想到苦难
会让人想到沧桑或者是铺天盖地的孤寂
我所有的猜测来自于你，在路边
旁若无人的哭泣和充满思念的诉说
或许，你并不孤苦无依
恰恰相反，你也儿孙满堂、人丁兴旺
只是，磅礴的想念让你无法释怀
泪水，无法浇灭电话那头
打工挣钱，回家盖房的夙愿
五
喝醉了酒的老人
首要的任务
就是领好孙子，守好火塘
让生活之火不灭
之后，在三只花猫的梦呓里
追忆满是尘土的人生
我的突然到访
打破了小屋的沉寂：
山上的草果正在抽芽
林下的作物正在疯长
回乡创业的儿子
天不亮就消失在了
密不透风的桐油花海
也许，提及儿子
每个父亲，都是
漫无边际的自豪
嘬一口老酒
满屋都是
来自时间深处的
荞香 |
发表于 2018-11-29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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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8-11-30 12: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