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命
栗俊青
一
我自命佛法护身
命运在老君的丹炉里炼过
懂得疼痛 但不流泪
知道后退 但不失意
就像一朵云 可以往高处飞
也可以像远处走
二
我当始终保持淡然状态
让心变得空灵
每一个时辰我都处变不惊
无论我眯着眼看远处的山峰
还是低下头思考一滴泪水的重量
我时刻准备活成一棵墙头草
静等春来 也盼花开
我将每一点善意 都当作亲情
三
我的愿望很小
当我风尘仆仆从户外归来时
我多想迎接我的是热热的炕头
还有孩子温暖的小手轻轻抚摸我
我闭目一遍一遍唱着自在的歌
四
我的梦里只有黑夜
唯有目光明亮
许多时候
我总要走进昔日的小院
如果你还认得我
请看我一眼吧
我把自己炼成铜身铁臂
唯有心微微一颤
五
亲爱的你们
请为我淌过这条悲伤的河流
你们的小船上
载过喷香的肉糜 米面还有鱼虾
我都一一尝过
但我还动过贡桌上的瓜果
我一次一次把自己的命拽回来
像阿爹费力拽回一口袋高梁
坐在门槛上喘气 再来
六
有一回 我路过田野
正好一只蚱蜢从我的面前跳过
我不再呼吸急促 为命而搏
一朵薄公英轻飘飘飞过来
连它都在
它一定听到我的心碎声
七
万物皆有灵
我的九条命啊
一一重现
不信 我的胃里曾装过碎石和瓦砾
咬不动 我囫囵着咽
寒冬里 我也曾蜷缩着身子将背风的墙角当作避风的港湾
我还盼望 那个豁了门牙的老奶奶会倚着院门
在黄昏时分 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小名
我盼望十二个时辰里
都有爱和温暖
八
我尽量放慢脚步
看着自己的影子
越来越瘦 越来越小
我想起一个词 顾影自怜
院子里长满荒草
我惊慌失措地抬头
想起了另一个词 视而不见
九
阳光透过窗棱
怀着慈悲心
我把九条命的故事一一讲出来
身旁那只老花猫的尾巴摇了又摇
而我一次次泪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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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4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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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5 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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