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单
子崖
指尖风声鹤唳，把骨头赊给土地的人
以弯弓的弧度射出种子
天空瘪窄，影子倒悬
揉皱的账单，被岁月反复催缴
以背反双手的姿势，还债人——，将自己作了抵押
这是一首好诗，读一遍就可以确定。吸引我的第一句便是“指尖风声鹤唳，把骨头赊给土地的人——”，我们通常赊欠的无外乎事物和钱财，但他说“把骨头赊给土地的人”，通读全文我们可以想到这个人可能是一个以土地为生的人，于是我们不难理解接下来的一句“以弯弓的弧度射出种子”，它让我想到一个农民被生活压迫得弯下了腰，被逼到无路可退，这个人用自己仅有的精力和力气把种子“射出”——埋下，同时我想到了海子《麦地与诗人》里的诗句——“诗人，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在这里，无论是诗人还是农民，他们都处在困难时期，一无所有，两手空空，但他们不放弃，甚至把自己仅有的“骨头”交给土地，埋下希望的种子，然而，“天空瘪窄，影子倒悬”，什么情况下会这样呢？我想到当一个人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一个人预备自己断了后路，预备不活了的时候。“揉皱的账单，被岁月反复催缴”，人活着，凡是欠下的总有一日要归还，然而当一个人真的无以回报的时候，他只能把自己抵押出去——“以背反双手的姿势”，像一个被岁月判了死刑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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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6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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