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合村(三首)
最后一排老房子被推倒后
小村五百年的历史便划上了句号
一块孤伶伶的石碑,租界一样
在村口拐角处,迎接南来北往的人群
昔日斑驳的老梧桐和花团锦簇的篱笆墙
六神无主地突立着
几只丧家的麻雀和花喜鹊
在废墟上空盘旋
始终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被搀上楼又颤颤巍巍下来的牛二婶
望了望后山上,错落有致的祖坟
又看了一眼废墟一样的村庄
转身拾了一小束干树枝
却再也寻不到
燃火的灶台,和
冬日暖阳一样的土炕
2.并居
最后一排老房子被推倒后
废墟中央,只剩下一棵两搂粗的老槐树,和
一眼汩汩涌着清水的老井
这是建村祖宗留下的
它们已经朝夕相伴了五百年
记录了小村的发展壮大
也见证过每个人的生生死死
老支书背着手,躬着腰
围着井台,转了一圈又一圈
所有的人都盯着他,所有的人
都等着他最后的决定
停下脚步,他指着井边挂满青苔的青砖
这个,起下来,去后山埋了。井碑,竖边上
指了指老槐树。也移过去,种在井碑旁
后山是小村的祖坟地,以后
咱们都要去,以后
那里就是咱的村
3.社区
晒场变广场,褞袍换旗袍
罗大妈踩着鼓点
灯光下,翩翩起舞
音乐是一剂返老还童的药
她仿佛又回到当年,跟罗大爷在晒场上
一起钻草垛的好时光
( 2020年9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