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力量
如今,我似乎丧失了所有,除了回忆,现世不能给我温暖与充实。我自己仅能做的是:回忆。
回忆我的一生,生命的亮色,乃为我继续活着的理由。
近日,冰心老人辞世,她的一生可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爱”,我想,还有“恨”吧!像鲁迅恨之越深,实则爱之越深。
无论往昔,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世界都值得我去爱,去恨,回忆或许是为了更好地把握自我对尘世的认同感,当然,隔膜永远存在,人和自然,人和人之间。
我试着回忆往昔,企图从中汲取力量,我是怎样面对这个世界的?
童年时即以养成的屈辱感,迫使我深思,而那些曾经嘲讽过我的大人们,随风而逝,面对的是另一副面孔,羡慕,讨好。或许,中国处于最下层的人们,从未获得过尊严,他们仅能嘲弄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但当这个孩子衣锦还乡时,他们惊愕了,或许根本未感到惊愕,只是习惯性地弯下了腰。
我虽生于斯,长于斯,却从未与故乡的人们相互沟通,更别说理解,心心相印。他们淳朴,善良,却又那么尖刻地嘲弄我,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或许,这是一种善意的嘲讽。
现在,回忆起来,得感谢父亲。我的父母喜好沉默,而内心丰富,他们言传身教,养成了我现在“不事声张”,“默默做事”的性格。虽然,我秉承了父亲这么多优点,在他眼里,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固执而怯弱。
他以为我不如弟弟做事果敢,不适应干农活,一心要把我培养出来。于是,从小我就被置于既定的轨道上,朝着读书这个目标前进。
但父亲从未叫我们放弃劳动,他总是带着我们去田野,去山林干活,他要我们从劳动的艰辛中体验出“读书”的可贵。
因而,我对故乡的自然环境要比这环境里生存的人们熟悉得多,人们是自私的,爱欺负,调笑弱者的。
现在,当我平心静气地回忆,感到故乡人们的友好,善良和纯朴,回家,总有微笑与问候。这“微笑与问候”,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亮色。
思考的力量
思考化腐朽为神奇。把一只老虎想成猫,将一场战争当做儿时的游戏,鳄鱼和毒蛇,善意地从我身边游过,来自地狱的魔鬼坐在灯下,与我促膝相谈。
梦是思索的结局,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梦的神奇超越了清醒时的思索,梦境比任何异想天开更异想天开。
譬如,我经常梦见从万丈高崖跌落,却安然无恙;而一次撒尿,把整个村庄淹没;一场雪下在火光冲天的城市,城市里的人们浑然无觉。
“人是会思想的芦苇。”芦苇原本柔弱无力,长在水边,全待自然的施舍,但“思想”使这棵“芦苇”壮大,坚强有力,思想使它避开狂风,烈日,洪水,思想更使它利用自然,改造万物,用间接的力量征服原来“芦苇”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
思考的力量来于它之后的行动,有了行动,有了人类一代又一代继续不断的努力,梦幻就能够成真。人类曾梦想着飞翔,像鸟一样,自由翱翔于天空,现在这个梦早已实现。
但“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又是什么意思呢?这或许是警告,因为人类的思索,至今为止,非常自私,由这思索转化成的行动更是对自然环境的戕害,上帝发笑,恰恰预示着人类破坏自然,自食苦果的开始,其结局非常可怕,或许是人类自身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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