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诗
——给洞头海窑艺术中心
大海是一个诗人。我们总热衷于
无边翻涌的浪，和昙花一现
又一现的浪花。而大海的心思
沉寂在水下。它的蠕动
趋于细腻而密实，这不同于人间因
躁动而呈现的浮夸。
开采大海的心思如同探测宝藏
它的灵性需要灵魂的共鸣
第一道工序是阳光
这万物之母的强烈爱意，让它
第一次睁开眼睛。第二道的振荡
释放挤压千年的柔情
第三道，筛出原细胞，这构成新生命的
单位。第四道的清水，作为对阳光的呼应
第五道陈腐，发酵出最初的魂魄
第六道，经过一双粗糙的手
生命的原型，在具有子宫意义的窑里
让丝丝入扣的温度，凝结灵与肉。
至此，一个拓荒者成全了大海
使一首不朽的诗，得以成立——取名：海陶
创可贴
总有恶劣之变。山，也有创伤
执拗的种子，给一针一针缝上青草
天空也是，闪电撕裂之后
仍见白云悠悠。那些雄伟和辽阔
你依然出现在我生命中一个
醒目的位置，好像在一座心涯的顶端
那感觉无时不在。庄重亚光的祭台
你，像一道符咒
神秘的能量，修复了
因那一部分的扭曲，而显现的
苍白与伤痕。甚至令我
对倏忽间逼过来的张牙和舞爪，视而不见
哦！——青草，白云，和
你！
一滴泪
琥珀里的昆虫，记得
遥远，和你。
莽荒，争战，笼罩八方
但仍诞生爱，仍演绎生死相随：
他断头时，她也心碎
是真的碎——物理意义上的碎。
而后，他是一鸟，她是一鱼——
渴望自由，却被造化捉弄。
及至活三季的飞虫，在寒风中
被松树的一滴热泪包围
慢慢凝固的生命，含着最后一口气
辗转着贴在他的胸膛
这最后的情缘，在一滴泪里
为他祈福，而这个世界
这座城市，这幢现代写字楼
这个近在毫厘的人
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又一年
他在时光的界碑前沉默
本只是用来提醒消逝和新生的界碑
已习惯了热火朝天的庆典
所赋予的价值意义
我知道，像他一样黯淡的事物
凝固成石头，沉默还不够
还得浸沉在河底
才不会被热烈的风尘所裹挟
他愿意那个对于他来说像坎一样的仪式
从不被呈现，那样
他就能在寒风中掖紧衣襟
在街边揽零工。或者
从梅花走到桃花，成为流水的一部分
说些山言水语与风听。但石头还在岸上
还要把新生的时光，变成旧年的悲喜
逝去的沙滩
获得神赐的村民们，自豪着
他们的金色沙滩被蚕食的荣光
直到乱石裸露出狰狞的面容
死一样的沉寂降下，才有
压抑不住的怅然和懊恼
鲜活灵巧的沙蟹，消失了
密匝匝的沙蟹洞呈现的壮观，和洞口
精美的花边，像一种古老的技艺
被人为地掐断
重新布置的，这些替谁赎罪的金沙
一堆细小的玩偶
带来的欣喜中，除了亲近涌浪时的尖叫
在沙滩上玩耍的孩子，不会知道
有一种生命，曾赋予这片沙滩以灵性和神奇
遇见
几朵白云，像俗尘的稀释剂
这种感觉缘于你在原野上的舞动
更新了我眼前的人间
那时我看不到黑
那时，我忘却了另外的黑
如果乌云遮天蔽日
你孑然一身，听风唱起遍地哀歌
我将多么揪心
“在纵情的森林，没有一棵树对你露出爱情”
——即使经验多么惊心
这告诫已经没有意义——
现在，命运的牌已发放到神灵的手里
烤肉
一些人，为了一些事
心焦如焚。我突然想到
——我们被生活烤着
像五花八门的肉
在炙热的铁板上滋滋地响
焦味与香味混杂
是焦味多一些还是香味浓一些
客观上取决于拿捏的火候
主观却与口腹之欲有关
我从建设银行出来后
与马路边清扫落叶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她看了看我，好像闻出了
我心中的焦味
防浪堤
在和大海，玩着击鼓传花的游戏。
夜间的东沙港，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整夜摇荡着远道而来的星辰
像微风的小手
轻轻拂动草原上的银莲花
当你静心，仿佛有卸下了坏脾气的潮水
把轻轻的呢喃，送上船舷和礁岸
这样的安宁，源于一个侠士
在黑夜中，永远走在我们前面
替我们扛下突如其来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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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7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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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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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8 08:27
发表于 2021-1-18 09: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