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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楚辞里叩问离骚（组诗）
文/塞外布衣~刘宇轩
一
从一滴水解读，整条江就会泅出眼泪
嚼烂经书也无法超度
大夫，饮恨含悲，怀沙向汩罗
三千里江山愕然
顿首扼腕！恨不能投身报国
以死向生，诗者，岂非莫大悲哉
那些石砾足够幸运
舍身相随，揣一腔愤懑、悲情
奔赴，梦断荆楚的无奈和绝望
从此汩罗，借一条江水奔走呐喊
攥一把泥沙，全是哭泣之后的沉淀
国破山河碎呵！楚地八百
每一行脚印都在鞭挞
仰面太息，奸佞终会天机算尽
怀王误国，襄王昏庸！忠魂
岂肯与宵小同途
一江呜咽，可否洗濯这一世尘垢与屈辱
可否，让我站在泪水未央处打捞肝胆昆仑
河泊潭缄默，一句话不说
上下两千年
一阙《天问》，终不能通达王道
王道乐土，假民不聊生觊觎歌舞升平
披日月风尘，千里奔赴只为仰慕
十二疑冢，我寻问其间
双眼掼满血雨腥风
大夫，我在试图唤醒不死的风骨
我怎样才能唤醒风骨呵！大夫
楚荆两岸，浩气荡然存否
隐约中，听风翻动一江楚歌
我只想在淼淼余韵时扶住你的名字
让名字在我肉体里流出江河吧
让骨子，点燃一世灯火
让逼仄在尘封于魔咒里的碑文
于残缺后发出莹莹之光——鬼火一样
一纸轩辕，道不尽江陵香草
白墨炫彩，描不够的三湘隽美
谦谦君子，为一曲《九歌》翩然，可否
二
赴洞庭，不敢上溯
三湘有韵，《离骚》声里染尽忧伤
羌笛已足够凄凉，足够洞穿一江萧瑟
却不足以倾诉我此刻的痴狂
马蹄挂满哀思，三千里烟云
一根皮鞭上表白
我来，只想一首诗里吊唁仙魂
只想伤口里拔出那些字句，像抽刀
而我刚好触碰到绝笔时那一声疼痛
刚好一根瘦骨仗剑天涯
刚好，一地悲悯
正穿透滔滔时光，扑面而来
龙舟正急呵！大夫
锣鼓声年年在呼喊你的名字
年年，在你的名字里弹奏切割之痛
三湘楚地呵！龙帆远影里凭吊
那天，我努力用粽香裹住心事
裹住一江的呜咽和祭奠
沿途，每一滴水都饱满而丰润
多么像你泼墨竹简的慷慨
采一把艾草，折几枝柳色
听取泪滴，像雨
汩罗江啊！吟咏千年只剩下垂叹
只剩下芦苇，还有白过云天的苍茫
只剩下我捧起一江孤独，流连
爱恨，蒹葭丛中横舟野渡
三闾大夫，我已略备黄酒一坛
可否一起痛饮三江，驱逐
人间弥散不尽的邪恶
和邪恶里目眦尘寰的丑陋
楚地葬英骨，而我
只能遥祭，一杯酒里，读绝世炎凉
三
我不会久留，摁下满心渴望
任由风来梳理所有纷乱
我只想带走你的呐喊、喟叹和灵魂
带走一滴江水和江水洗白的岁月
只想带走你播散两岸的种子
去我的北方，哺养草原、大漠
哺养，襁褓中风啸雪寒的萧萧马鸣
每一粒楚辞雅韵都足够我咀嚼今生
大夫，你悲悯苍生
便从我身体里抽出江水
抽出所有苦乐，勾兑人生
如此，我也如你怀揣的砂砾般荣光
而我只衔一粒尘埃浪迹人间
浪迹于有你的风骚里
听潮起潮又落
听煮熟的文字，怦然
你未了的疼和痛
将会穿透我的辽阔和湛蓝
将会洗涤我卑微的清高和孤傲
每一棵野草呵！都将蓄满
三湘楚地清莹的历史和未来
八百里荆楚
将和我的草原、大漠一起燃烧
在天地浩瀚与苍渺中，温暖
业已远逝的葬礼
不去质疑哪一座墓冢掩埋青衫布衣
也不再追问前尘后世
那纵身一舞，足够铭刻青史
灵与肉之间，我假一根肋骨击石拊石
在汩罗江，在三湘，在这片热土上
大夫，你爱过恨过的祖国呵
正独揽日月，用盛世升平
告慰，汩罗江畔游曳千年的龙之英魂
一声声问向洪荒之年的喟叹
多像，你怀揣的砂砾——迸溅
一颗又一颗闪耀于环宇
多像，江涛里淘之不尽的万古风骚
汩罗江！我来过又走
每一个字里，我都想拧出一种精神
拧出炎黄子孙骨子里的灵与魂
拧出水，拧出血泪
拧出汩罗江所有的隐忍和悲懑
多想贴近，再贴近
凭一滴眼泪，溯江水涤荡
凭一种信仰，倔强地再把沧海桑田重写
我只是路过疑冢、楚地
路过汩罗江扑入洞庭时那一声惊讶
只是陪一个叫中华的孩子，抚平
散落在人间一字一句的忧伤
屈子，我来过。席一地楚歌
痛饮，你求索路上的诗与远方
四
我一眼就认出，那个
被风吹旧，被雨水淋湿的名字
那个端坐八方，祥和清矍的老人
至于历史，一声鸟啼里
苍白而略显沉重
多像，我被江风撕破的容颜
多像，一枝篙草点化不开的人间
最合理的诠释，无法诠释
水底，沉寂之后
只能藉一滴泪水，滋养一江流逝
滋养，江水漂白的历史和未来
不再问及，泪水偷渡过谁的名字
我只讶然自己
三湘一别，竟犹如再失荆楚
竟犹如今古，恍然间失之于交臂
临风把酒呵！一醉，可解千古离殇
父辈写不出自己的名字
而我分明看得到，脊梁上烙印的传承
和肩上担负的一个民族底蕴的厚重
分明看得到一滴滴江水
汇聚百川而永无枯竭
萋萋塬上，荒草
疯长出一江的浩荡与苍茫
疯长出，每一次轮回
都饱满着楚辞之美，叩天之问
而我，闪烁于露珠与野草的疯狂之间
倾心，一首诗的徜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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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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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7 21:13
热烈欢迎乡亲光临。
楼主
发表于 2021-3-18 20:54
这样的抒情诗近年不多见了，是下真功夫写的，激情满怀而不失诗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