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三首)
文/濮建镇
《铁链》
一条铁链与狗脖子之间
是有一个"宠"字连接的
可谁能告诉我
狗链与一个女人之间
是什么在连接
黑屋,二十四年
有空间也有时间,却没有
阳光,以及阳光下的足迹
四分之一的人生长度
度过了狗的两世生命
还被敲掉牙齿
让她无法咬牙切齿
唯机器一样生下八孩
证明她与人间还有着
铁链与狗一样——不!
——远不如狗的联系
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铁链
到底还连住了多少东西
才怎么砸也还没有砸断
《失忆的二十四年》
或者说这段记忆
被锁入冰冷的铁链中
栓进了一间黑屋里
你没有失忆的是
链孔一样毫无感觉的孔洞
生了八个子女
或者说是八个子女
储存了你二十四年的记忆
而太硬太冷的铁链,其实
也有眼睛也有嘴巴
却对着这个世界
成了摆设
眼睛与嘴巴成为摆设的
还有这个村子这个乡
这个县……不然的话
一个生下八孩的母亲
被一条狗链锁了二十四年
怎么可能没有人知晓
除非这二十四年
是患了集体失忆症
《一笔狂草》
这段时间,一条铁链
总在眼前晃荡,像一笔
突然迷失了去向的狂草
尴尬在天空般的茫然中
铁链的笔画,本就
不管横竖还是撇捺
都是凝重与冷硬的
何况重合在一个女人身上
还写了二十四年
也没有书出结果
只滴下标点符号一样的
八个子女
接下来谁能知道
这笔铁硬的狂草
会不会被书成断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