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周文武 于 2012-11-21 00:40 编辑
周文武/文
李继宗的诗往往较为清新自然,在平凡中发现诗意并表现出细腻的笔力之美。他的诗歌创作切入点独特,诗意表达轻盈灵动,诗歌空间很足。读之让人有很大的想象和再创作的余地。一直在他的博客里分享着他所有的发现及独特的呈现。
最近他发于博客的两首诗又一次让我眼前一亮,长久驻足,一遍一遍的细读,回味无穷。
第一首诗的诗题是《风速》。作者仅用了两节,看似轻描淡写地讲了一个人对风速的测试及由此引伸而去的对于时空和人性等的又一次度量。请看第一节前两句:我测了一下风速,像火车那么快/像吸引力/短短三句话就那么别开生面,那么有意味。我测试风干什么?这里的风有没有特指?风是看不见但又存在的,风是无形而有有形的。接下来的两句:(风)像火车那么快,像吸引力。把风从抽象中拎了出来,也道出了诗者写风速的意向所指。接下来的三句是像吸引力的延伸和拓展,更是诗者诗意的更为准确形象的呈现:但一片树叶在树上的宁静/已不复存在,整棵树/也跟着哗哗啦啦地响/多么自然的承接,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没有半点雕琢之痕。从测试风速入手,从真实出发,然后把真实据诗情需求变形、强化,同时使其可观可感,让读者很自然地顺着诗者的诗路不断前行,不断接近诗的内核。再来看看第二节,诗者把笔铎一转,把测试风速暗喻对人性、世故等的测试和探究:我测了一下风速或者/越过风速测了一下顺应,还有/逆来顺受什么的/像轰然倒下那么快/像吸引力,但来不及的,已经来不及/整体语感及气息都延续了上节的节奏和风格,整体形式没有多大改变,但诗意却层层推进,如剥果实,一层层深入内核,到最后才突然发现另一片诗意的天空,让人豁然开朗,又让人百思其味。
读李继宗先生的这诗,使我更为相信:诗不在于写什么,而在于如何写。哪怕是一只苍蝇或一只蚁子,甚至一粒尘圾都可以写出诗美,只要你心中有美或对美的追求,只要你有一双发现的眼睛。
如果说发现是诗者的关键,是诗质及层次的重要依据,那么,李继宗先生的第二首诗又说了些什么呢?
李继宗的第二首诗的诗题是《丝瓜架下》,写母亲在丝瓜架下拔杂草的一个小场景,却写出了独到的对于生命及时空的真切感悟。首先我们来看第一节:该除草了,我看见母亲在那里/拔草的枝蔓,有一种细藤缠在了木架上/母亲扯了几次,也没有扯下/开篇可以说完全是一种再现,一种在场。这种再现和在场体现了诗的真性。然,如若只有再现和在场,诗便没有翅膀,这种再现和在场只呈现平面的堆砌,不会彰显诗的立体感和厚重感,甚至连诗都不是。那么李先生是如何在这看似平白的开篇之后给诗插上翅膀的呢,我们接着往下看:下午的阳光从山墙上照下来/山墙还是我走时的/山墙,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母亲/母亲看上去有些黑/下午的阳光、过去的山墙、看上去有些黑的母亲,这些意象相互映衬出时光流逝后的悲怆之境,在平实的语境中竟暗藏着痛感。也正因为这种痛感,才把第一节的平淡化为必要的铺垫,承接得合理,拓展得有力,使诗到此显出其味。再来看看第三节,也是此诗的结句部分:有一种细藤缠在了木架上/母亲扯了几次/终于扯下来,母亲把身后拔下的草/堆成小垛,然后回头看/然后数一数,母亲/诗境又回到了母亲扯细藤及拔杂草的场景,但不是平面的回归和重合,而是立体的更有力的拓展。那种缠在木架上的细藤,扯了几次终于扯下来,这个小场景的反复出现,我读到的是存在的某种对抗性,对于清点堆砌的草垛,我读到的是对时光的再度回望。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最后母亲两字,从语气上看,它有加强情感的作用。但我个人觉得它给全诗增添了一口新的呼吸,有回旋之感。
当然,要读透一首诗是非常困难的。只能从诗者所呈现的素材中把握出诗者的诗意指向,并从中享受诗歌的美。再者,诗是可有多种解读,也就是再创作的空间的。就李继宗先生的这首《丝瓜架下》一诗而言,我们可以单纯地从刻画一个老母亲的形象方面赏读,也可以从时空的长度及生命的亮度方面进行深探,这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总体印象:李继宗先生的这两首诗,很好地在一特定时空内展现了诗的深度和厚度,这些文字仿佛是时间雕刻而出的精美的心灵画卷,色泽深沉、真实可感,读之回味无穷。
附原诗
风速
李继宗/文
我测了一下风速,像火车那么快
像吸引力
但一片树叶在树上的宁静
已不复存在,整棵树
也跟着哗哗啦啦地响
我测了一下风速,或者
越过风速测了一下顺应,还有
逆来顺受什么的
像轰然倒下那么快
像吸引力,但来不及的,已经来不及了
丝瓜架下
李继宗/文
该除草了,就看见母亲在那里
拔草的枝蔓,有一种细藤缠在了木架上
母亲扯了几次,也没有扯下
下午的阳光从山墙上斜照下来
山墙还是我走时的
山墙,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母亲
母亲看上去有些黑
有一种细藤缠在了木架上
母亲扯了几次
终于扯下来,母亲把身后拔下的草
堆成小垛,然后回头看
然后数一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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