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昭通杨帆 于 2012-12-24 19:53 编辑
杨帆的诗
做凶手不能得逞的母亲
我母亲病了 躺在床上呻吟喊疼 苦苦央求我 不要对她好 要我掐死她或者请医生打一针 结果她一文不值的老命 她悄悄上路 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说妈呀 你是我的母亲 你不是从小要我们善待别人 难道你要让我蹲大牢你才称心 我蹲了大牢你的孙儿谁来过问 你要医生给你打的针 医院现在缺货 等从国外进来我马上请医生
她沉默一阵抖抖地一声不吭 忽然鼻子哼哼翻出旧账给我听 你狗日的在布片包着的时候 两眼翻白四脚乱蹬 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成 老娘找了个土郎中做了个药羹 准备结果你的狗命 不料被你爹那老狗撞见喊停 让老娘做个凶手都不能得逞 阎王没收你让你活到如今 老娘就坐立不安一生
我说妈呀 你说的话我全信 只要你多说话 我就特别高兴 等你的病好了 我一定跟我爹对质 再找那个郎中查清 我不会放过害我的任何人
母亲声嘶力竭地骂人 屁话 什么善待别人 什么对质查清 全是老娘一人所为 善待别人 是老娘教你对外骗人 对质查清 是你要折腾你爹 敲诈别人 你掐死老娘是老娘的命令 怎能混为一谈把水搅浑 别弯弯拐拐也别牵扯他人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 磨磨蹭蹭的东西和软蛋的儿孙 你哪一点有老娘的根 你狗日态度一点不端正 叫你帮个忙你东拉西扯不确定
我嗯啊着倾听母亲骂人 牙齿咬得绷绷紧 借机谋杀眼底打洞的蚯蚓 免得这孽畜爬出不争气的眼睛 给我现眼丢人 要不是道德的绳索 将我五花大绑 要不是身为人子的亲情 把我逮捕毙命 我早就按捺不住 一把掐死母亲 爽快地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菜板对菜刀的渴望
一块木头菜板 久久闲置在桌案上 憔悴得皮开肉绽 等待得一声不响 全身拥挤着自杀未遂的伤 像一个天下无敌的武痴 找不到对手先拿自己品尝 似一位艺成未展的大橱 眼里装满了对菜刀的渴望
一次偶然的机遇 菜板被浸泡在水里 修复杂乱无章的肉体 从头到脚脱了一层皮 复活了守株待兔的概率 吞吐着无法主动出击的喘息 迎来了与菜刀的不期而遇
菜板欣赏着菜刀温柔闪亮的刀光 大呼小叫遇上了梦寐以求的姑娘 嬉皮笑脸一副相见恨晚的流氓相 菜刀一刀劈来 菜板不退反上 刀光一闪 菜板咬牙一挺 菜刀准确地扎在菜板的心窝上 菜板挨了刀疼痛而轻爽 庆幸自己还有苟延残喘的气象
菜刀一刀一刀剁下来 菜板一丝一缕瘦下去 菜刀做着分内的事情 菜板伤痕累累一身 菜刀于心不忍想暂停 菜板鄙视着失职的同情 菜刀迷惑不解瞪大眼睛
菜板不屑一顾地说 收起你杀人不见血的妇人之仁 你给谁施舍同情 砍剁皮肉外伤而已不痒不疼 动了手就要刀刀切入内心 如果对手伤得不彻底 你就比敌人还敌人 没有深入骨髓的彻骨之痛 哪有活着的生命 生与痛是一对不离不弃的恋人 没有此来彼往哪有变化更新 如果一切原封不动 如何养活自己的灵魂 我们的相遇已注定刀光剑影 疼痛仅仅是长征中的一小个过程 只是在你动手的时候再重一些 让我伤得深一些好得慢一些 这样我有更多的时间与你同行
上勾成瘾的鱼
一条鱼儿 在水里到处冲闯 奔跑得遍体鳞伤 天空又高又远 天鹅打开云朵的花瓣 云朵倒映在水上 水灵灵地绽放 鱼儿的思想出了轨 跟着云朵齐刷刷怒放 看到自己长出老鹰的翅膀 从水里飞到天上 在水天云间展翅翱翔
水里的天空很宽很广 倒挂着数不清的山梁 鱼儿 走不完千山和万壑 追不上高飞的天鹅 压不住扇动的羽翼 停不下起飞的翅膀 纠结缠绕的青苔 为它穿上厚厚的衣裳
芒刺毕露的水草在水里晃 青苔层层包裹鱼儿破壳的锋芒 把它往循规蹈矩的深渊里推搡 鱼儿急忙借来水草带刺的快刀 把自己的衣裳剥得精光 将自己裸展在水里的山尖上 痛快地曝光任何害羞的地方 光溜溜一丝不挂地 抓回儿时赤身裸体的无所顾忌 挖出骨头深处青苔半埋的自己
一根细线从天而降 线上结着两颗卵蛋一根香肠 鱼儿饥肠辘辘 依然两眼放光 冲上去一口咬上 咬住带钩的包藏 咬穿锋利的向往 夕阳下 细线飞出水面 鱼儿在细线上跳荡 疼痛龟裂成满湖密密麻麻的鳞甲 鱼钩钓住鱼儿屡战屡伤的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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