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而来（散文诗）

衣影

——献给今晨的第一场雪

我钟情的雪，果真没有负约。我一直怨怼她迟迟不来，却不想，当我内心纠结到倦怠，当苦楚漫溢到喉结，她便轻轻悄悄地来了。来到我的唇边，给我一记深情的香吻。

这朵精灵，无声而轻曼。她降落虬枝，凌越桥梁，覆盖房檐灰瓦。而我，喜欢瞿然湖边，凝视她轻飘释水的样子。在那晚暮时分，慵容倦态，环绕指尖，颇有与故人相见的况味。

这朵精灵，停落唇边，倏然而逝，似叶芝、知堂笔下的“初恋”，如让·奥雷诺“郁郁寡欢的国王”。我说她是精灵，因了她在瞬间掳走了一切，因了她在须臾片刻后踪迹杳然。我窘于这短暂而倦怠的青春，也因了她是这天地间最顽皮的童孩。

我始终爱她那素锦一样的衣履，含着一份轻灵与洒脱。那轻阖的枯叶，那伏地的莜草，那叶子飘零殆尽的梧桐，也因此遮上了一层朦胧羞答的面纱。我知道，它替万物妆扮，只为那黎明的舞会。

我始终在等待，她最后一抹的倩影，如似水流年。因此，每一次她来，每一回她走，我都会彳亍彷徨。不为那不舍而眷顾，不为那多情而辗转，只为那如水似烟的飘渺，那一丝一缕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