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歌】红高粱组诗十首（二）

以琳

作者：◇猎火

红高粱组诗十首（二）　


我站着　我眺望

我曾祖父　祖父　我父亲
都红在这里　我是一株红高粱   
我是农民     
有守土的责任　不是土地的主人

城向外扩张　城向我进攻   
向我的根    向我紧紧抓住的土地进攻
它像一支队伍
打着它的天下

城市化了的　是我的土地
无法城市化的　是我的身体
我失陷的故园
工业烟囱　把它钉在钢筋水泥下面

失去土地　失去居留权
我被流放　我的红被流放
举着红色的旗帜   
我站着　我眺望


在北方

天这么高　这么厚     
天插在山梁上
像一堵墙
墙下站着一群红高粱
站在刑场上

一辈一辈   
像我祖父　像我的父亲     
像我　像北方的农民   
顶着天不抬头
腰杆依然硬朗

这么低的天空   
压得红高粱　一节插进一节   
可它们绝不　节节败退
它们一节顶起一节　一辈顶着一辈
为整个北方　顶着那堵墙


每一粒高粱　都是一身红外套

每一粒高粱　都是一身红外套
像一个个小口袋　挂满西海固
在烈日下　红高粱小心地诱捕     
掉队的阳光
   
它们摆出口袋阵
埋伏在西海固　埋伏在沟沟坎坎
除了几滴雨水　红高粱只能暗算阳光
没办法暗算　赤贫的高原

它们一天天壮大口袋   
劫掠阳光　养大米粒   
它们赈济人民的胃
打开口袋　开仓放粮　它们行侠仗义   

它们是最善良的绿林豪杰
忍耐贫瘠的江湖　忍耐窜地风　忍耐黄土
它们坚守荒原　像荒原上的庄稼汉   
忍耐西海固

(编辑：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