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枯而不朽的古树干
哈哈大宰
村东口,那棵曾经枝繁叶茂的很老很老的槐树,
死掉了,已干枯了许多年。
粗粗细细的枝枝杈杈已经坠落,就连树干的皮也斑斑驳驳。
但是,树立不倒,没人把它刨掉,也没人想过把它刨掉,
为了留个念想儿!这个念想儿就这样矗立在村口,
一搂抱不过来的粗树干,就这样站着,一直站了足足半个世纪。
在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一个个故事,关于村庄的、关于村民的、关于这棵老树的;
有老的也有新的,也许还会有未来的。
虽然那些枯朽折断的枝杈,带走了许多许多的纠结和不快,
但是留下的主干,还在骨骼般铮铮作响,感动着一代又一代依着树干晒太阳的老人,
眯缝着昏花的眼神儿,翻看着内心深处的一沓沓发黄的记忆。
有时,咧开豁牙漏齿的嘴巴吞噬着夕阳憨笑,有时,挤挤皱巴巴的眼帘,
滴落几粒干瘪的浸泡着心酸的伤感,苍凉。
老树的泪已经流干,最后的一滴赠给了那个看不到路,撞在了树干上的小女孩。
这个孩子很苦。
这个从来不会流泪的孩子,珍藏了那滴泪水,
尽管那滴泪没有给她带来光明也没有给她幸福。
她,带着父亲留下来的一顶 “纸糊的高高的帽子”,
带着这棵老树赠予的那滴泪嫁走了,嫁到当初很穷很穷的一个山村,
离这里很远很远。
听说那个山村,现在很富很富,有石场有矿场有石雕厂,
那个看不到路的小姑娘,依然保持着黑洞洞的幻想,
时不时的摇晃着满头白发,用心给孙子讲述,这棵老槐树的故事。
那年那月的那天,雷,一颗炸响的雷,不是在天空,
在老槐树的树冠之上,那耀眼的亮度和那震耳的响度同时出现,
瞬间,就在一瞬之间,残枝飞溅叶片粉末,一把火,被接踵而来的暴雨浇灭。
从此,神经的老树、神经的社员、神经的村庄开始了神秘兮兮的神经质。
黑乎乎的雷劈电灼的树干上,架起了大大的高音喇叭,三个,
在老槐树的旁边,无休无止的会议,有白天开的、有晚上开的。
台上,有趾高气扬的,也有低头弯腰撅屁股的,
台下,有举旗的、有振臂高呼的,也有偷偷吞噬苦涩泪水的。
后来,有“坐飞机”的、有“上楼”的、有“跳水”的、有“上吊”的。
再后来,大会少了许多,喇叭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慢慢消停了。
社员的称呼改了,改成了村民,地里产了很多粮食,吃饱了穿暖了。
几年后,渐渐地村里的人员稀少了起来,
在枯树边经过的,大部分是上下学的孩子,靠近枯树干的,是那些颤颤巍巍的老人。
年轻的走了,走出了古老的村庄,讨生计的讨生计,赚大钱的赚大钱。
……
这根古树干依旧枯萎,依旧没有腐烂,稳稳地矗立。成了村民的骄傲、村庄的象征,
也成了路人的路标。
过往的人,在匆忙之中,总会经意或不经意地把这棵老树,不,
应该说把这干枯的老树干看一看,瞧一瞧,
留下一个叹息、一个失望、一个不理解、还有一个困惑。
一句:真的吗?
硬邦邦地砸到枯而不朽的树干之上,震飞站在上面的无辜又无奈的小鸟,
带着感慨的鸣叫,融入古老的村庄,古老的炊烟,古老的夜幕之中。
——写于2013年3月28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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