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温柔刀 于 2013-4-15 09:26 编辑
剥壳的稻米期待修复破碎
---------青蓝格格诗歌《2012年(人在,诗就在)诗歌二十首》大印象
多年前,有位诗人曾写下这样的诗句:我要在大地上/画满门窗。这是读青蓝格格2012年一组自选诗,第一个跳进脑海的概念。当然,虽都是同一片蓝天下的一缕光线,但青蓝格格的光,不仅仅止于流失于风尘中的自然天光,还有着诗歌的华光和心灵的智慧之光。
她的诗犀利,尖锐,有如没有打磨、开光的粗砺之石,棱角分明,线条粗旷;又似河床中奔腾的洪水,混沌,汹涌。携裹着泥沙、败叶,一路狂奔,咆哮着冲刷两岸,有着天然的属性和纯粹的品质。尽管行进中时时可以看见她试图勒马紧疆的自制与操纵,但呼啸的气息却一泻千里,汪洋恣肆,一刻也不曾停息,造成“风欲静,而树不止”的迷离效应。
一、私密化的写作与个性空间。与青蓝格格,我们不曾有过交流,试图从自选的几首诗来探竟诗人,势必枉然;虽然作品不可避免地潜伏着诗人的血气与秉性,一旦横空出世,你我的身影难免会夹杂其中,被诗歌重新照见。这组按时间顺序排列的一组作品,象一部登天的云梯搭在对岸,为我们进入她所构建的空间和精神版图成为可能。请允许我从她开篇的梦境进入。
在《梦中的天鹅》中“昨夜,我做了整夜的叛乱者/我的眼睛,随着梦中的天鹅舞动/我的心,攀上一级又一级台阶。”诗人一上来就给我展示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开阔空间。场景自然是虚构的,但你不得不承认恍若进入了真实的时空,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气场的磁性吸引和原始蛮力的冲击。你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我和她都已化身为黑暗中的天鹅在心灵的天空翱翔,展翅高飞,可你落空了;紧接着,诗人说“黑暗中的天鹅不是我的”这种建立在似是而非,是与不是之间的谜团,当你正在自我欣赏,自鸣得意时,一场流星雨便飞过来,砸中了你的头部,诗歌内部的冲突导致的张力这时便出场了。
借助文字,诗歌已经完成了它的自然呈现,剩下的只有交给你我,靠我们的生存经验或生活体验来完成、续写。说,诗是读者与作者的有机结合体,看来,在这找到了肯定性的答案;结果却还是不确定的:因为诗和诗人都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天鹅是什么,我们之间存在什么关系。类似的这种云遮雾罩,文本中随处找得到。再如《沉默》中“我用我的沉默培植着你”“你还是我一说爱你,你就比我还沉默的样子”。《我想找到一片瓦》诗题本身就是一个精心制作的谜面。
要想找到这些意象背后的承载,看来,只有打通它们与诗人之间隐性的秘密通道,才可能洞见光明。这里没有捷径可寻,除了文本还是文本。我们就从另一个方向切入吧。
二、“我”及我的多样和可能性。解析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重申:诗,是诗性的。这种用一个名词来解释一个名词,用自己诠释自己的做法,看似荒诞不经的做派,实则充盈着智性。上帝给万物命名时,我们作为人,只有物的模糊概念,并没有一个确定的内含,随着时空不断地演变,事物本身也在发生着深层次,根本性的改变。比如人,谁能够给一个确切精当的定义并将他解释清。当科学打破了神话,揭开了自然的真相和神的面纱,人就替代了神,接着开始神命名之时,并不曾想象或预料到的事情,诗也如此。相对于其它文学形式或载体而言,诗本身就具有自身的神秘性。好比灵魂附了肉体,佛光找到了佛顶。这种皈依因其自身内部矛盾,并不显得吊诡或对立。 青蓝格格在诗歌中所做的尝试和努力,正好说明了这些并做了佐证。《我想找到一片瓦》“我想找到一片瓦/它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春风辞》“我们不是/绿色的。除了我们之外,什么都是——异客”
这些近乎琐屑,破碎之词,正好印证了“我”的不确定性,复杂性。这种复杂性体现着多样性、差异性、及丰富性,也为真我的存在,和自我找到真我创造了条件并成为可能。诗歌就是一种找寻;内在的精神和气息,外化为文字和诗行。时代的发展,个性的解放,多元价值的冲击,工业文明的急剧膨胀,助长并加剧了这种灾难的范畴,频率,及程度。于是诗歌就成了诗人道德坚守的阵地和精神捍卫的武器,从情感角度来说,好比一只透明的玻璃容器。透过它,你看到并触摸到诗人隐隐作痛的内心、岁月刻下的疤痕。
我以《剥壳的稻米期待修复破碎》作题,就在于剖解这一问题,在砸出诗核的同时,也暴露出诗人的情感呼吸。初始的我,现在的我,将来的我不断地碰撞,时空交错,意象纷飞,不断地演绎、延伸,最终导致了诗歌内部走廊的琳琅满目和目不暇接。诗人力图抓住什么,将流失中的个我,和演变中的本我抓牢抓紧。我们看《我想找到一片瓦》
“瓦”中的那个点,它为我百年之后成为“玉”提供了一种吝啬的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玉,在我的墓中——
这是灵魂艰难的跋涉,也是小我与整个社会环境的抗争。这个较量,体现在诗中是一种野性的美,赤裸的爱,无坚不摧的力。它并不排除什么或掩藏什么,甚至包括性。如《空房子》《梦》本身就是一种暗示,这些自然可以当作灵魂的躯壳作解;当然也可视作爱和情欲的衣钵。请看《如果误伤也是一团火》
如果哀伤也是一团火,那么只有哀伤才能将它扑灭。我看见哀伤了,它像月亮的遗体,闯入我,亲爱的生活。它叫我亲爱的,放肆地叫、呢喃地叫,仿佛我,蓝眼睛的情人,蹂躏着我。
这种俯冲,抵达,执着,任性,语言是痛快的,一个字:爽!一鼓作气,气吞山河,河水泛滥,滥不胜数的现场,酣畅淋漓有如爱的交欢,回肠荡气似性的高潮,呼之欲出的满足感,使阅读本身就是一场肆无忌惮地视觉盛宴和精神享受。当然,作者是从客体对主体的浸淫及主体对客体的感应,双向渠道进行融会贯通和立体呈现。我们没必要单单从某一侧面强加一顶帽子或固定到某个脚手架上进行解读或人为地误读。我只能说:艺术是相通的,不会烹饪的裁缝不是好司机。
我们接着往下看文本:《黎明曲》
已经看不见,那面旗帜了一个男人的臀部和脸部,同时消失但他,赤裸的胴体,我看见了他,仿佛我的一面旗帜,健壮而洁白
三、惯性写作:一边收捡,一边流失。不难看出青蓝格格书写是向下的,发力却是向上的。我们可以随处找到一些高频率出现的削尖的词和它发出阴暗的哑光。如体现力和动感的动词:叛乱 蹂躏 纠结 沉默 ,表现情绪和色彩的形容词:黄昏 黎明 丑陋 凄凉 ,描摹事物属性及对象性质的名词:光圈 黑洞 皱纹 骷髅 刀尖 杠杆。等等,不一而足。这些组合成一个矛盾的复合体,诗人就是被这些词包围着,并同它们斗争着。一面要借助它,一面还必须打破它。借助这把刀,诗人在划开诗行的同时,不得不划伤自己。
有人以诗人为骄傲,目光中充满妒忌,羡慕,岂不知诗人的灵肉都是经过了火焰考验过来的,数次投身熔炉,甚至不惜以身饲虎,百炼成钢。诗人的介入其实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诗人都是不幸的,有着太多常人无法感知的体味:悲苦,苍凉,角力在真善美的格斗场上。唯一幸运的是上帝借助于他们的嘴唇发音,将诗歌传达给大家,感染我们,并让我们感知、体悟。他们在歌唱时不小心触动了一些沉睡在心中的词,当诗人小心地挖出它们的同时,还需给予内心亲人似的安抚。
诗歌之于青蓝格格,是对散乱的时光的重新梳理和收拾;残酷的是捡到蓝子里的,总是没有流失的多,这多数中的少数往往比诗人的命还宝贵,是生命中的黄金,好比水流沉淀下的卵石,因得以重见天日而温润。
关于她诗歌的所指与能指,就不想多说了。每一朵浪花都能够见证大海的波澜壮阔,借助一只海螺,我们把风声重听一次,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除些之处,还奢求什么。
相对于目前提倡的难度写作来说,不能不说她的诗排除在外,青蓝格格只不过更好地融入了情感,与生活完美结合在一起。在她的诗中,意象之于她,已浑然一体,和睦相处,不可也没必要区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书写如光天化日之下的裸泳,或无拘无束地夜游。在她的笔下,诗歌好比风雨飘摇下的枝条或随风飘荡的花朵,显现着自然和美。
最后想说到一点的是,青蓝格格的诗的书写惯性有时候让她身不由己,这种速度所携带的能量足于将其摧毁、淹没,所以也衷心期望她能够跳脱出来,安下心来,让文字俯首帖耳,而不是带着她一起飞入黑洞。时光给予的,又都将一一拿去,文字作为我们的呼吸,当生命终止时,还会与赶来的人相聚。
温柔刀草书于2013年4月11日
博客链接:http://blog.sina.com.cn/u/2799635571
附一:
温柔刀初读留下的字
我用力将每一个字都咬过一遍,感到生命的强悍与岁月的光辉!
它的气息几乎将我窒息!在这种密不透风的氛围中,我真正感受到诗歌的魅力,它嬗递到我的指尖,并流经了遍布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我将用心将每一个字认真擦拭,直到它们透现出自身的颜色。在这些诗歌面前,我打算彻底摊牌,投降,并放弃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承认生活太强大了!我将重新回到词海,用身体呼吸,以生命作浆,划向对岸。这些文字的引领是无穷的,它将让我们在黑夜重新找到光明。
因为这组诗歌,为生活找到光明,并重新定义了生命。刀刀强烈推荐精华留存
附二:
原作品 网址链接:http://bbs.shigebao.com/viewthre ... p%3Bfilter%3Ddigest
人在,诗就在:2012年孤芳自赏的诗歌二十首
青蓝格格
《梦中的天鹅》昨夜,我做了整夜的叛乱者我的眼睛,随着梦中的天鹅舞动我的心,攀上一级又一级台阶我在,黑暗中——流浪但我与黑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据说——黑暗中的黑暗是假的。黑暗中的天鹅不是我的黑暗无法解决的问题,仿佛一只脚,踩进了我的心窝——我懂得,然后,去忘却————那,梦中的天鹅,惊扰着我它美的样子,庄严而沉默……2012、2、23《沉默》我用我的沉默培植着你你将你的沉默抵押给我在我芬芳的吻里,你还是老样子你还是人间所有美叠加起来的样子你还是我一说爱你,你就比我还沉默的样子2012、3、5《我想找到一片瓦》我想找到一片瓦它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只要它被美其名曰为“瓦”就可以了我之所以在此刻纠结于“瓦”这个字,是缘于我昨夜的一个梦。我梦见一间没有瓦的房顶那间房子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的缺失的瓦不仅是我的,也是我们的我们共同缺失的还不止这些那些与瓦有关或无关的,那些与房子有关或无关的那些昨天或明天的,那些你的或我的黄昏、黎明、刀尖和杠杆它们都与瓦有着共同的隐喻,它们都在我的笔下擅自横行。其实它们都在我的心里,瓦及其他,都是伤我脑筋的大问题我盲目而乱,我弄不清我究竟有没有心有没有灵。类似瓦的心,类似瓦的灵。我想找到一片瓦,就是想找到我自己。我不如一片瓦我是泥捏的。我的身体里缺水,缺火,缺木,缺金缺可以为“瓦”而全的一个“人”形和“王”形我不是人,也不是王,我想找到一片“瓦”中的那个点,它为我百年之后成为“玉”提供了一种吝啬的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玉,在我的墓中——2012、3、6《春风辞》还没到遍插茱萸的时候,就少了一人少了一个我的人少了一个你的人如今,春风是有的,孤独是有的不存在的是:一只绿色的小鸟还有我们比小鸟更小的一个小窝。我们不是绿色的。除了我们之外,什么都是——异客2012、3、29《闲庭诗》偶尔没水喝,偶尔把糖当成盐偶尔折柳,偶尔扶枝偶尔说:天道即自然为等待时间的黑色斑点我设计出许多丑陋的光圈是的。我像疯子似的与萤火虫没完没了,纠缠不清我也是光的一部分,在它长长的皱纹里,我去留无意,胜似闲庭2012、4、5《空房子》你不能再对清风叹息了,它是那么虚无如果你的嘴巴没有时间说话请你用手。但你的手势千万不要只停留在你的房间内外面的蝴蝶,你也要看了一只,再看另一只仅仅是看。像看清风。它们彼此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横亘于它们之间的一片稍纵即逝的天空。如火如荼。假如你需要一面鼓我会送给你。我的意思是,你要将你的心沾满露珠,你要再重新修建一座房屋不像有人居住……2012、5、24《月亮在上》我总是把月亮,当成命里的水他在天上,我在地下望着他的时候,我总是低眉并怀着一颗慈悲之心,从早霞走到晚霞我请他坚信,我的爱。而我并不质问,为什么他总是将爱,藏入一座无名的灯塔事实上,我总是先看到他,后来才甜蜜就好像我总是先哭后笑,先把翅膀折断,再接好——我又可以飞了与透明的星辰一起。但不能用在人间疾走的步伐我早已经确认,那是死路一条了2012、6、5《日落》他吞下了一粒小药丸像吃早饭一样不是从早到晚的早,而是从晚到早的早或者,他将自己看成是阳光萎缩的那一面有光,但沉默;有景色,但已被抽干那一点点的光,仿佛长在一个人脸上的小雀斑那上面,不止一个灵魂出没这类似于一种重复的描述方法落入视野的,其实也在走出视野他吞下药丸后,躺在一个白色床单上被卷起、包裹,包裹、卷起——这时,月亮出现了不是从晚到早的晚,而是从早到晚的晚……2012、7、30《梦》那是我自己的手,伸向一座城池。我轻触,他的肩膀,并用我眼神空荡荡的样子将他击落。我们都饿了。在夜晚黑洞洞的褶皱的配合下,我将手移放至,他的前额。头很热。是什么那么粗糙而坚硬?像一个厌世者。不,像二个。只是,那二个小家伙,都只长了半面脸。合起来,才完整。因为这段话,我窃笑了很长时间。我打乱了一切,仿佛中暑了。那么多红红绿绿的热浪,包围了我。——“闭上眼睛,城门便开了。”一个声音提醒我。他像我一样,正扬起半面脸,朝着一片月光,倾斜。2012、8、6《悲歌》她把自己摆在一座花圃中但她知道自己不是花像雷雨中的闪电知道自己不是雨一样她将自己比喻成一种另类的物质,并时常保持,逃之夭夭状她狠。同样,她也轻柔在零乱的乐器声下,她不会混淆视听她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下身仿佛一些抗生素,医治过的病,及人。她眼中的世界,与生命平行她,与他们,构成一个三角形不用怀疑,这种关系很稳定在这个公鸡也慌慌张张不守时辰乱叫的时代。沉默,是她对自己做出的最肯定的,否定——她经常举白旗,但谁也看不见她经常漂流,经常从灰色的小径迈进深渊她经常湿淋淋的,任那么多冷风穿过她雪白的脖颈,和脚踝噢,她也甜——她有时也将自己打扮得,如同仙女一般——仅是为了证明,那一瞬,她活得像太阳升起和落下,不会在同一个地方……2012、8、27《如果哀伤也是一团火》如果哀伤也是一团火,那么只有哀伤才能将它扑灭。我看见哀伤了,它像月亮的遗体,闯入我,亲爱的生活。它叫我亲爱的,放肆地叫、呢喃地叫,仿佛我,蓝眼睛的情人,蹂躏着我。它的到来,总是这样,灼热。它命令我,不要睡着,要醒着;它祈求我,爱它时要如一团火。有时,它也不看我——哪怕,一瞥。它佯装庄严,掩饰放浪;它在花开之时,等待花落。如果它将我与不朽连结在一起,它就错了。我就是一团火,谁将我点燃,谁就得将我——扑灭。2012、9、10《墓志铭》至此,我不会再是一个生者,与空气比稀薄。但我身后的青山绿水,一定证明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我的小乳房,还是那么甜蜜。我一生的小女儿,她还一直叫着我:妈妈……妈妈……2012、10、22《梦之梦》总是梦见一位离世的老人他与我离世的姥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正居住的屋子他是否住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床,是新的自去年开始,这张床就这样新着仿佛我,一直素颜的脸呈现在旧岁月里的,刚直不阿仿佛,我的爱,经历了那么多漂泊屋外的枣树和李子树早已经枯萎了。我知道,这样的秋天还会继续。我知道,这样的秋天与我昨晚喝下的,一碗稀粥同样凌弱。昨夜,我又梦见这位老人了他安详,善意的笑,这一次并没有,惊吓到我,——我,这个独在异乡的异客。这一次,我梦到他的脸,变红了。——我一直在想念我的姥爷,我已经很久没有为他扫墓了。我一直在思索,那些已经住进天堂的人,他们轻飘飘的身子,是不是像我的一样。如今,我流水般的身子不会再与鹅卵石,比坚硬了尽管我,双手干净,并没有沾过一滴血。写到这里我突然联想到了,黎明中的曙色它在我此刻的眼里,仿佛一个无比巨大而璀璨的,花冠,需要一个人将它戴上——就让那位梦中的老人戴上它吧,就让我的姥爷戴上它吧就让所有已经住进天堂的人戴上它吧,就让我戴上它吧。就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活得一次一次,比梦,低一些,再低一些……2012、10、25《哦,你睡吧,你睡吧》一个人,不能只是为了耳朵才醒着。更不能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叠句,而关闭,嘴的功能脸,就在那儿,动荡泪,仿佛一道泉水汇合了另一道泉水,而鲜活如果没有脸,泪,必将是轻浮的。倘若,傲慢的眼睛再闭上你还用什么去,抚摸弦月用什么去,呜咽这些都是参加葬礼归来的诗句。在我的眼里,它们比我还冷漠。早上我参加了一个葬礼我确认,火葬场的青烟真的是,洗心的我确认,我也是那么多那么多,亡灵中的一个。我满目红尘,却到处打探着死亡的讯息——我在心里默念着:哦,你睡吧,你睡吧……2012、11、29《句号》只是微噙着。在野兽出没的地带一个句号的命运就是这么凄凉。这只野兽可能是一个充满暴力的词,又可能是一个温良的词,露出骨肉的某部分这个词上,一定没有牡丹或美人的胴体。更没有花好和月圆。这个句号啊,它一定忽略了炉火的微弱,想做一次冬天的小丑那些被它抛在脑后的冷与热替它成了被告。这与将指尖指向天空,将脚腂朝向大地的命运是相仿的它的举动,更像一枚青涩的苹果避开误入虎口的,那一劫2012、12、4《遗己书》确切地说,我厌倦了那些对我撒出的,网。这形同于,送给我死亡。而我,迷恋光。因为我身上,污洉沉重;因为,我在飞翔前,需要找到,翅膀的方向。我是对每个片段深思的女人。我渴望,神的力量,如渴望,寥落的坟茔。或者忧伤。我喜欢,与美,调情。并一直尝试着,将它雕刻成塑像。我珍爱永恒,因为它更贴近心灵。有时我也学泡沫的样子,落在一个人,鬓角的白发上。以此测量,我离自己灵魂的距离,还有多远。是的,我又提到灵魂了——我漫步在,因果和命运的殿堂,滋养着一颗抱负之心。我已经分辨得清:对恶的纵容就是对善的,欺骗。我不能欺骗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可以做。我能哭、能笑,能伸、能屈,能在每一个碰壁的夜晚,回到一头豹子身边,做一只温顺的羔羊。我还能做,虞姬。这个悲壮而聪慧的女人,她仿佛一束,光……写到这里,是不是,真的,梅花开了,我谢了?2012、12、7《岁末书》骨头,触摸骨头的声音,自你我之间穿过噢,苍苍白骨噢,我噤声了你说你一直为莲花而苦我说我是最谬误的水,无法脱离黑暗。我罪孽深重。离开你时,我力气大得,像火。而你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局外人回应着,宿命……离开你之后,我就变成骷髅了。但我还是坚持在黑夜梦到落日,将倒下的地方当作,安身之地我的命,就立在那里你不必奇怪,我并不是为骷髅,写哀歌直至现在,我也依旧在爱。在将你植入灵魂的这一刻我宁愿,将世间万物都叫成——骷髅2012、12、9《通灵诗》一个不愿意将梦做得太铺张的人他的心,一定是透明的“我在,我自己的对面”对着一张空白的脸,释放着赤裸之心,他又开始撒谎了。他忘记了他的张牙舞爪、他的香烟、他的姓氏。在某个被梦充斥的夜晚他,责怪时间,这把破镰刀,为什么没有像切割植物一样将它送往荒凉的那一边。他的任何抵抗,在此时已经不起作用了。他是一个走过山路的人,他知道上山的路,总是高于下山的路他也是一个走过平原的人但他太不爱,走马观花了对于一颗,突然飞过来的石子他对付它的手段并不是将之粉碎。而是将之置入水里仿佛将自己,放入天堂——他从来都是,坚硬的他,坚硬地撒谎,或自圆其说这像不像一个盲人,在一个比他眼睛,更黑暗的世界摸索?只为等一个五官俱全的,人,将他带走……2012、12、13《越冬书》目光所及之物与时光所及之物,总是存在着差异。这个冬天,没有一轮月亮是被我,画出来的。我画出的,仅仅是我自己。我将自己从小画到大,又从大画到小。却始终画不出画龙点睛的那一笔。我眼中的月亮是剥了皮的。而时光中的月亮,它构成了黑。这个冬天,是黑色的。那些经过组合的黑,时常在我胸前合拢。我躺在它们中央,洗劫着每一只经过的眼睛。包括我自己的。所有的眼睛,都是冬天的一部分。正如,每一秒也都是,时光的,一部分。它们都是那么干净。但我还是会将它们混淆。它们的轮廓,太相似了!它们的轮廓与我的轮廓,也是相似的。因为这些相似,这个冬天的形状,多么美好。现在,终于可以确认,这个冬天是被我画出来的。并且,每一笔,都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2012、12、15《黎明曲》已经看不见,那面旗帜了一个男人的臀部和脸部,同时消失但他,赤裸的胴体,我看见了他,仿佛我的一面旗帜,健壮而洁白他是我曾经佩带的,王冠的一双眼睛他与我亲如兄弟,我确信无疑作为灵魂的生者,我们将同时呼吸将于某个时辰,同时记住一朵花的名字我会尝试着将玫瑰般的凄凉,送给他我送给他玫瑰般的凄凉啊这疑似,爱情的毒液,野兽般酣畅淋漓我所支配的,仅限于一副躯体我所支配的躯体,仅能在他的指尖呼吸好像又起雾了。哦,好像旗帜之上攀附着另一副水晶般的躯体好像,这一次,教堂的钟声,因我而起2012、12、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