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1858年。大约是28岁。大约是行走在一场终归于绝望的爱情的背面。艾米莉 · 狄金森,出身名门,生性敏感,后来被称为“艾默斯特修女”,但现在生活在绵绵无边的恬淡和一派慵常之中。她是父亲的好面包师,是缠绵病榻的母亲的好护士。
但她同时又是庄园和远方心灵的处女。请读这首诗,自然、真挚、清新,流露出的谦卑与纯洁让人“惊讶”得不由心怦怦直跳!是的,慵常的生活操持里,你我都不过是在“乞讨”着“寻常施舍”,然而,此刻的女诗人,站立在早起的庭院当中,晨风略含露水的微甜,凝神四望,阒寂无人,恍惚间“昨日之日已逝已远”,而“今日之日来且未来”。
但在黎明的幽光里,诗人分明感觉到有一位“陌生人”正在“把”“一个王国”“塞进”了她“惊讶”的手里。她“站着”,“不知所措”。这是怎样曼妙新鲜独特的生命与时空体验呀!会是怎样的“一个王国”呢?诗人刹那间有些“晕眩”、迷惑,“仿佛”“要”“询问”:在那“东方”,是否有一个给“我”的“早晨”?在这要问未问之际,“黎明”的“紫红水闸”崩涌——直把“我”“冲击成”“齑粉”!
这惊心动魄的日出的“绽放”!“世界光明,万物欢欣”(尼采句),可是,这位一生未入基督教会的谦卑的诗人,其实只不过是要“乞讨”“寻常”的“施舍”呀!
简约、含蓄,又感受独特,真正的好诗其实是处在可谈不可谈、可析不可析之间,因为它是诗人在与世界猝然相遇时的“如是我闻、我‘思’”,诚挚而亲切。这是我喜爱狄金森、喜爱这首诗的根本原因。艾米莉 · 狄金森,生前只有八首诗公开发表过,死后被公认为与惠特曼一样,对美国文学做出了重大独创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