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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诗人的情感与生活 2013年05月31日 来源 深圳特区报
书名：火焰的喷泉：茨维塔耶娃书信选 作者：【俄罗斯】玛丽娜·茨维塔耶娃 出版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4月
苏杭（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编审）
茨维塔耶娃（1892—1941）是二十世纪最响亮、最动人心魄的女诗人之一。她的书信如火焰的喷泉，遍布情感的风暴。她死于绝望，她的墓地无人知晓。
俄罗斯著名诗人玛丽娜·茨维塔耶娃（1892—1941）一生中分阶段创作了许多种体裁的作品： 诗歌、散文、戏剧、回忆录、评论文章，但是伴随她一生的却还有一种体裁，那就是书简。为什么说她的书简也属于创作呢？因为她不像一般人那样，一个人随便把信写完，寄出去，就算完了。她如同创作任何作品那样，有的时候把信先在笔记中写了下来，再誊清，再寄出去。就这样，有些书简即使遗失，从她的笔记本中也可以找得到。
在现在俄罗斯出版的7卷本《茨维塔耶娃文集》中，有2卷是书信集，由此可见在她的创作中书信所占的比例是多么大。2集连同注释共1600余页，收有收信人150人左右大约近1000封信。
其中最多的是捷克女作家安娜·捷斯科娃（1872—1954），有120封。从1922年起，茨维塔耶娃与她直接接触有3年，从1925年起书简往来有14年，贯穿她在国外生活的17年，直到她离开法国在返回苏联的火车上的最后一封信。她在与捷斯科娃的通信中，海阔天空，无所不谈，堪称是万花筒。谈每一部新的著作，谈她所举办的诗歌或散文朗诵会成功的喜悦，谈对作家的评论和怀念，谈她个人的隐私——不断的爱情，谈她生活的贫困，谈她丈夫的生病，谈她儿女的成长，以及她向捷斯科娃的求助等等。捷斯科娃是捷俄团结文化慈善协会的创办者，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年长茨维塔耶娃20岁的妇人。她对茨维塔耶娃提出的要求全部都能给予满足，不但协助她组织诗歌和散文朗诵会，将她新的作品译成捷克文发表，还资助她生活费，接济她演出用的衣饰。茨维塔耶娃像爱母亲一样爱她，依赖她。这弥补了茨维塔耶娃少年失去母亲的遗憾。
1922年帕斯捷尔纳克（1890—1960）突然给刚到国外的茨维塔耶娃寄来书简。先前在莫斯科的时候，他们之间虽然有些接触，但却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而在茨维塔耶娃出国以后，帕斯捷尔纳克读了她的诗作，发现了她的天才，出于仰慕而给她写了信。就这样，他们之间相互欣赏，彼此献诗，称赞你我的创作。帕斯捷尔纳克在回忆录中写道，我“认为茨维塔耶娃是属于高层次的……较之我经常对其朴素和抒情性表示赞赏的阿赫玛托娃，她是一位更大的诗人……”直到1926年，帕斯捷尔纳克为了使在国外生活的茨维塔耶娃轻松，将受到茨维塔耶娃敬佩的奥地利诗人莱纳·里尔克（1875—1926）介绍给她。由此，原本对爱恋着帕斯捷尔纳克的情感转移到里尔克身上。正在茨维塔耶娃提议同里尔克在某地会见的时候，里尔克却溘然逝去。茨维塔耶娃与他相恋仅仅半年还未曾谋面便结束了，这使茨维塔耶娃深受打击。里尔克生前曾写过一首诗献给茨维塔耶娃，并曾将自己的诗集《杜伊诺哀歌》寄给她并有题词：“我们彼此相互接触。用什么？用翅膀。/我们从远方缔结着自己的姻亲。/诗人是一个。于是那个支撑着他的人/有时候和支撑者会见。”在《献给俄耳甫斯的十四行诗》中也有题词。他逝世后，茨维塔耶娃写了《新年书简》、《你的死》，还翻译了里尔克致某青年诗人的书信。后来，茨维塔耶娃与帕斯捷尔纳克的书信往来到1935年末逐渐停止。他们这段书信往来被称为精神恋爱，但是无论是帕斯捷尔纳克，还是茨维塔耶娃，他们都十分珍视两人之间的书简，以至在苏联卫国战争期间，他为了妥善保存这些书简而将它们委托给一个熟人，而这个人对书简更是心爱有加，却不慎将其遗失了。然而有些书信被另外一位诗人影印下来，其他书信也从茨维塔耶娃的笔记本中发现了。
康·罗泽维奇（1895—1988）原本是茨维塔耶娃的丈夫谢尔盖在布拉格查理大学的同学。1917年，他曾担任黑海舰队海军中尉及下第聂伯区红色舰队司令员。后被白军俘虏。命运将他抛到布拉格。1926年定居巴黎，加入了共产党，与法国左翼组织合作。德国占领期间，参加过法国抵抗运动，1939年被捕，被关押在德国集中营，1945年被苏联红军解放。他与茨维塔耶娃结识，后短暂的罗曼史被茨维塔耶娃转化成长诗《山之诗》和《终结之诗》。这段感情被茨维塔耶娃称为“天和地的统一”，使她刻骨铭心，终身难以忘怀。茨维塔耶娃给罗泽维奇的书简有30余封。
茨维塔耶娃尚有几个心仪的人，比如尼·格伦斯基（1909—1934），茨维塔耶娃与他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他比茨维塔耶娃小17岁，但是后来却成了茨维塔耶娃的情人。他们的关系维持了5年之久，直到后来，格伦斯基死于地铁。格伦斯基是茨维塔耶娃培养起来的诗人，她认为他的诗风与她相同，在他死后，茨维塔耶娃与他的父母一起出版他的诗集。茨维塔耶娃本人还组织了一次他的创作报告会，给予了他高度的评价。茨维塔耶娃给他的信有60余封。
还有一位也是年轻的诗人阿·施泰格尔（1907—1944），由于肺结核而住在疗养院，他当时正好是失恋而非常痛苦。经他诗人姐姐的介绍而与茨维塔耶娃相识。于是茨维塔耶娃以她固有的错误的估计而满腔热情地每天给他写一封信，同时还献诗给他，就这样电闪雷鸣般地向他袭去，对此他却难以承受。茨维塔耶娃给他的30封书简被称为“恋爱的百科全书”。
在流亡生活中，茨维塔耶娃家里的生活贫困是有目共睹的，有的人对她深表同情，因此马·斯洛尼姆（1894—1976）曾经组织过一个接济茨维塔耶娃的委员会，虽然有人捐献了一些钱款，但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在苏联卫国战争期间，随着作家集体匆忙疏散到鞑靼自治共和国境内叶拉布加小城以后不到半个月，茨维塔耶娃为了儿子的未来而痛感无能为力，决然自缢。读着她的绝笔书，令人潸然泪下。就这样，一个天才的诗人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年仅49岁。然而，令她想不到的却是让她那样深信与她结成友谊的诗人阿谢耶夫（1889—1963）却未完成她的嘱托。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茨维塔耶娃的儿子格奥尔吉（1925—1944）在给他姐姐阿里阿德娜的信里表示，将来要和姐姐一起，像居里夫人的女儿写居里那样，书写对母亲茨维塔耶娃的回忆录。然而，格奥尔吉于1944年19岁时应征入伍，不幸战死沙场，未能实现这一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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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1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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