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辑|诗二首
春天
吹过街头上第一个穿裙子的少女后
风，开始柔软
被我看了又看的天，却
一直没有变蓝
被我梦到的那棵树，已经绿了
那棵童年时我反复爬过的树
那棵已经被锯掉几十年的树
在我的梦里摇动，让我知道
它一直都没有倒下，没有
变成劈碎的木柴从烟囱中消失
它一直在那些旧课本中生长
此刻，它的绿在我的窗外加深
今年春天，往事中有一条小路
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今年春天，没有一片白云
从老照片中慢慢飘进我的遥望
好在丁香开放了，贫血的花瓣
若有若无的香气，以及黄昏和风
刚好可以充当回忆的氛围
刚好可以让我听见春天的心跳，在我的胸膛中
但是明天早上，春天就会过去了
明天早上，没有人再去草地里找惊喜
是的，即便是春天，忧愁也还是一种重量
春天，眼睛里全是水泥，相望的人互相浇筑
黄昏
天暗下去了，行人
渐少。我喜欢在这样的时刻
站在窗前，让一阵阵清风
涌入我的小屋，也涌入我内心深处的
那间密室
我喜欢在这样的时刻，被风吹着
看风用我看不见的手指
捻动窗帘的某些部位
捻出，暗藏在我皱纹深处的忧伤
没有飞鸟，也没有虫鸣
更没有荷锄而归的农人
没有从故事中爬出的蜘蛛，在屋檐织网
好在对面小区的院子中，一直在传出
几个孩子笑闹的声音
看不见人，只有笑声和喊声
泼溅的溪水一样
让我心中的某处，变得潮湿
如果没有对面这些灰色的大楼
如果没有楼下这些漆得锃亮的铁栅栏
如果没有一阵阵汽车的笛声
如果没有一会儿即将亮起的路灯
如果我居住的不是楼房，而是茅屋……
那该有多好
那还会有一种空气，被称作雾霾吗？
那还能有一种诈骗，被叫做纯净水吗？
那一会儿天空中就将遍布真正的星星
如果有一轮月亮的话
那也是一轮，上面住着嫦娥的月亮
那也是一轮随时都可以被诗人摘下
摘下并挂进一首五律的
月亮
选自董辑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1453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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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6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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