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乌鸦

墨指含香

1、为你写诗

雨打芭蕉，在深处
露出一小片骨节，你停顿了一下笔
有人在夜里织布，刺绣，做面纱

“拿去做梦吧”，你离开镜子
听到宣纸里的磨刀声，弹一弹它，雨点里起了火光
再挥一挥，那个女人已坐在窗下梳头

2、云使

数数草籽，数数草丛里醒着的面孔
一闪而过，把自已陷入一朵花或一小片洼地
月亮晃了晃，周身就会疼

看不清云和他哪一个更近，她提壶拉线
在墙上做扇木窗子，闲时，她从陶罐里跑出来
钻进窗，蒲公英就飞来飞去

3、鸟鸣

轮子说，春天多沙尘，需清肺热
临摹结束时，他开始反复擦拭耳朵
黑蘑菇里传出急急的刹车声

有人，不断打翻又扶起桌上的酒杯
用力拍打银制餐具上的蝴蝶

卷起的画轴剧烈地咳嗽两声，他拿起药瓶
说明书上写着，耳鸣症者禁用

4、少年和乌鸦

那只乌鸦如一场哑剧 ，站在枝头
一个小小的错误。少年扶了扶琴身
乌鸦说，太吵

他抬头，看见整个下午都在乌鸦的身体里荡漾
象他的前世，更象被激活的病毒

他需要一片羽毛来扫清旧房间
掏空黑暗找到钥匙，洞穴，和暗疾
“把静默还给天空”
他抖了抖空琴衣，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