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内里无法透视的暗河 —— 读李荣诗歌《隧道之诗》随笔
文/子青悠然
与暗关联,总使人不安和躁动且锁眉。读李荣先生诗歌《隧道之诗》,我在暗里兜兜转转,思寻出口与光亮。
穿行隧道,大都经历,我也不例外。每每穿过隧道,不过一刹那的暗,之后,豁然开朗。我从没有什么特别的思考与感悟,于此,诗意更无从生。惊讶的是,李荣的诗歌《隧道之诗》
起笔便叫人有兴致琢磨:“肠子都悔青了”/这是我第一次穿过隧道时想到的一句话。为何如此?为什么悔?为什么有这样刀入肺腑的感慨?
带着疑问,进入诗者设置的烟幕:“我们都来自不同的隧道/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这是我第二次穿过隧道时所想到的。隧道与出身链接在一起,这样的衔接来自于象形之后的提升,对诗歌文本的内涵突破无疑具有强大的撞击力。
隧道乃人为修建,是因需要而存在的,不是纯然而生。按道理来说,并非无法改变。如果一定存在,皆因人的根本需要。那么,与“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关联,似乎延伸言外之意成了诗者着意的核心。
人的出身(出身,这个词语的出现,令人击掌赞叹。它不仅可以隐射阶层,政治和等级,具有强大的社会意义和文化意义;它同时又是社会文明进程中最好的历史证词),个体自然无法改变。但个体出生之前,那些成因于“出生”难道也无法改变吗?之所以说不能改变,不过是结果之后的无法改变,然而无论怎样的结果诞生之前,谁也不能抹杀内因和外因的存在。
因而,作为诗歌第二节的首句:“现在,再穿过隧道时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了”私自以为,乃本诗文本创作与主旨立存关键的承上启下句。说是不想,或许只是无力改变内外因的存在;说是不想,也许只能“认命”出身的标签;说是不想,不过是“精神胜利法”的另一种安慰;说是不想,可能是更多无法一一道破的“就里”……诗者表意不想,但内质绝非此等安于现状的存在。隧道隐于显现之下,人的肠道又是曲曲弯弯,谁能清晰透视暗里奔涌的不同流体以及介质呢?抵达与沟通,真正是难上又难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回的演变,谁又能厘清?或者这样体悟,对于“它不过就是一条隧道,不过就是/把河东的营盘路与河西的咸嘉湖路/连在了一起,像一对失散多年的亲人/握紧的手再也不愿松开”这样温柔的和解以及不能分割的浑然天成,一种形而上无强烈批判意义的文本的最好理解。然,究竟如何,明者自有天道。
阅读整个诗文本,或者社会担当与精神指向的承载并不显现,但其文本背后耐人咀嚼的意味足以叫爱诗的人安静品尝。从第一次隧道通过的强劲懊悔直至之后隧道再次穿过的“释然”,这种来自个体感知系数的剧烈递减,它的暗喻以及幕后不便告知的隐秘,犹如夜里一朵静悄悄开放的花朵,思想的芬芳阵阵袭人。
附:
《隧道之诗》
文/李荣
“肠子都悔青了”
这是我第一次穿过隧道时想到的一句话
“我们都来自不同的隧道
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
这是我第二次穿过隧道时所想到的
现在,再穿过隧道时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了
它不过就是一条隧道,不过就是
把河东的营盘路与河西的咸嘉湖路
连在了一起,像一对失散多年的亲人
握紧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2013-6-3 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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