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货栈的日子
迄今为止,那些舶来品的货栈
它们琳琅满目,一改我们相遇时的土灰色
一一而我始终不能取出兜里的钱,重要的是
没有办法让它们在我胯骨的跳动里
哗啦啦地碎响、没有办法在目光冷峻的台面
我不敢告诉她这个事实,当我喊她母亲
一一我险些被这诚实的词勾引,我不能说
在货栈街上流浪的日子,我用器官
欺骗她,我的腿,我的眼睛都必须替我说话
让她怜悯,我患了失语症
在货栈的日子我们互相猜忌,货物和我们
下水道里的钟声、哭、哭和笑,和自己
我们站在原地从而深深裂开的缝隙
一一那些沮丧的毫无意义的缝隙一一
唯一变紧的,是我抓住她,她勒紧
我勒紧每个说出的词语
路过的河流
在路上死亡很低,低得和生一样,对那些河流来说
我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我路过了弱水
渭河,汉江,延河,淖尔河,还有它们因生
所以纠葛的身体;回到长江和黄河,它们多像
我自己身体的分界,我不停路过它们的高处和低处
过去和现在、来回的生与死:而我依旧站在原地
永远都不会是我路过那些粗糙的灵魂,从一个高度到
另一个高度,它们路过我,在这唯一的高度
陌生的故乡
每下一场雨就会空一些,我的故乡
不停空出一些人,一些游荡在街道的
自己的一部分
在故乡之外,我扮演
圣徒和浪子,把自己变成和自己手掌一样大
的孩子,要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要越来越缄默地疼,而只有那些流淌不尽的故乡
渐渐变成刺——拖住我的乳名
吹笛人
夜晚松林小径,挤不下纹路的
松果飘上天,风落进泥土;吹笛人的小屋
搁浅,过冬的木柴都被丢进火炉,孤独的木柴
暖烘烘,膨胀的春天温馨
瘦骨嶙峋的男人头枕双手,躺进他的旧陶罐
梦见另一个母亲,十四岁的男孩
草黄里咬断最后一根麦秸,远处的石槽
老妇人不停对她的牛说着:爱你
平原穿过笛孔,酒杯,醉汹汹的月亮
剩下一座山,吹笛人站在坡上
最深的沟里长着村庄,弥漫笛孔和星星
的伤疤,星罗棋布地遍布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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