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曾经很残忍
钓一条鱼放在阳光下暴晒
它的嘴一张一合
不知道是否在咒骂我
我看到了它鲜红的腮
和我的舌头一样的鲜红
听说过很多鬼的故事
却没听说过鱼死后会变成鬼
对鱼来说,真不公平
被我折磨过的那一条
你会来找我吗
2
很多年过去了
你在我的梦里都未曾出现过
我想你不会复仇的
那时,你在岸上
现在,我在海里
3
我不是蛙人
却被迫长出——腮
我们深陷在海里
却不相信这样的宿命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抗争
从母亲身体里挣扎出来
在熊熊烈火中扭曲死去
医生,你不是天使
却为什么
始终贯穿我生命的旅程
4
我们的区别是一顶帽子
如果绿帽子是对婚姻的背叛
黑帽子就是对人民的背叛
你我的嘴真的不同
面对一场血汗堆积的盛宴
你,大快朵颐
我不想成为你的晚餐
你的筷子冒着滚滚的浓烟
缭绕在犹大的脸庞
5
有时候
我喜欢丑陋的东西
喜欢包公的黑脸
喜欢蝙蝠倒悬的姿态
而真理就像我的眼毛
偶尔折断我的目光
生长在我的脸上
而我,却常常看不到她
6
我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海怪
我的每一处伤口
都是我呼吸的腮
她是我痛苦进化来的权力
她不血腥
流的是自己的血
7
今夜,我终于梦到
被我折磨的那条鱼了
没有仇恨的嘴脸
露出狡黠的笑
它告诉我说
有一种折磨叫脱胎换骨
有一种死亡叫重获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