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之歌【诗歌】

杰明

“我是个失败者，注定了
我是个失败者！”
一个声音对那些成功者
对那些渴望成功的人们宣布

我不感到惭愧，只是有些累
我要为我自己祝福
人类的历史酷似于我
还没有衣食无忧
便极力追求梦之虚无

那沉重的脚步声
践踏着大地
墙倒了又立起来
我就居在城中

他已达到权力的顶峰
利刃驱使着铁蹄
欲使整个世界在他足下臣服
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杀鹿中建立了庞大的帝国

俨然是世界之主
在天色苍茫中踌躇
我知道所谓帝国
不过是一堆堆乱石的拼凑
早已堙没在了岁月的长河

比起他来
我的领地更广阔
兵不血刃地在扩张
心就那么小
却已测不出他的深广度

失败是我命里的归宿，我的追求
我为我自己祝福

她正值二八妙龄
曲线勾勒得慑人魂魄
血液止不住汹涌
多少男人屈下了膝头
渴望得到垂青的痛苦
让他们的身心遭受颠覆
我经历过失恋的虚脱
她得到的也仅仅是虚荣

她那不曾平视的眸子
会在阳光下渐渐黯淡
美貌的幻象在我们眼里
也经不住日子的漫长

爱情却把我的心儿滋养
佼人儿已是我血液里永久的芬芳
失败，这个不速之客
我已能够处之如常

社会造就了成功与失败
那些名流们，有模有样的作派
时时让我扰乱了心怀
成功，我渴望，我爱
但我不愿被那无形之手所操纵
把我变成表演的木偶
不得自在洒落

我知道所谓成功
只是社会犒赏幸运儿的礼物
不能太在乎
不然，将局促尘世，淳味尽失

要知道面具的沉重
会迫使你告别率真与磊落
迷失的自我
不知会丢在哪个犄角旮旯

看，陶公身姿清卓
虽是贫富常交战
却于忧勤的躬耕中超脱前誉后歌
把酒倒满杯盏
相邀天地  共醉共欢
俯仰在一条永恒的激流

新的物理学说
在爱因斯坦冲冠的乱发间萌生
欲把宇宙之力纳入同一结构
却在晚景凄凉中停下了脚步

光线早已在他的大脑旁弯曲
掌握原子的裂变  是福是祸
怎么能分开一枚硬币的两面
抛向了天空  落下哪一面
不用猜，另一面迟早也会翻出来

我知道所谓成功
其实是一种阴谋
势利的人们怎么能看破
让性情舒服  个性自由
才是我梦里的追求

看，塔希堤的女人多么纯洁，质朴
赤身裸体成就了高更的艺术
这原始的神秘
粉碎着文明的桎梏

另一个失败者奔过来
风驰电掣般挥动画笔
头发燃烧着火焰
太阳光便充满了整个画面
星空为之旋转
燃烧的麦田上，鸦群惊叫乱飞着
一个向日葵般的生命荣归了尘土
遗下的一双磨破的鞋子
谁还会郑重地穿起它上路？！

成功啊，我渴望，我爱
即使社会垂青于我
也是稍作休憩在驿站
上路，上路
走上我自己的路，不停步
向着失败，向着坟墓
把踌躇抛在脑后
失败毁不掉我
却能成就我——虽败犹荣！

      2000年5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