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之子 于 2013-10-21 14:00 编辑
赏析重庆女诗人金铃子近作二首
《关于金铃子》
一虫知秋,翅目小鸣虫
可入药,金铃子散。苦。寒
写诗,给它洗澡,穿衣。
在动词中浸泡四肢,以求降温
每日用形容词消毒皮肤2-3次
叹词用来急救,防止休克
名词使创伤迅速结痂。
我还得再次唏嘘:诗歌,这枚镇痛剂
使我免于截肢,免于标本
免于,一切皆虚空。
——原载金铃子诗集《奢华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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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赏析】点药成金:给弱小的机体塑上金身
她的诗一直处于变化之中,毫不费力,随意的一挥笔,墨色便印染三尺生宣,方寸之间,喂养着字词句,成长为诗歌的形,她姓氏为金,名灵子,合称金铃子,金铃子“可入药,金铃子散。苦。寒”,不说别的,单说诗结构的构建,便颇具现代诗的先锋特质,物质表象与实质之间、形的存在与事物的可能之间,始终维系着一种张力,虚实之间可见诗人诗写功力已达随心所欲的程度:
写诗,给它洗澡,穿衣。
在动词中浸泡四肢,以求降温
每日用形容词消毒皮肤2-3次
叹词用来急救,防止休克
名词使创伤迅速结痂。
汉语修辞的词性,成为诗人选取的道具,动词——可降温、形容词——可消毒皮肤、叹词——用来急救、名词——可迅速结痂,比喻新颖,抽象物选取精致,逻辑严密,暗合金铃子可入药的有用和药用价值。可喜的是,沿其推理,汉语修辞的词性动词、形容词、叹词、名词就同时也具有了药用价值,可医治百病,医治意志消沉者那颗孱弱的心。
我还得再次唏嘘:诗歌,这枚镇痛剂
使我免于截肢,免于标本
免于,一切皆虚空。
顺势而为,正是有了金铃子用八两秤称量的这味良药,苦口,但可“使我免于截肢,免于标本”,免于被劫杀,免于成为他人的工具,“免于,一切皆虚空”,免于失去人的灵魂。免于自己的灵魂被世俗所掏空的风险。
《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从我的身上
夺走了什么
想起我不再拥有……我就想永远
睡下去。在梦中度过我的余生
可是,每个夜晚
我总是被一声声狼嚎惊醒
或许,我应该和狼群在一起
风的声音向上。星星被风吹落
它曾经照亮诗的山丘,迷路的爱
照亮大地忧伤的皱纹
这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天空很低,星星被雨水打得到处飞舞
我手捧北斗星流泪
我像狼一样长嗥,我像狼一样绝望
告诉我,是谁把一匹狼的灵魂
放进了我的身体
是谁,让一匹狼在渴血的欲望中
……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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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赏析】植入身体内部:一种罕见的“狼性”
关注金铃子,还是从那首《今夜大风》引起轰动而起,鹰之先生为此还和反驳这首诗写法的争论过,这点上我和鹰之、若水的看法完全一致,屈子在汨罗江畔仰天长啸,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可这样的情形是真实的,而金铃子在知道一个亲人罹患胃癌,她的心情处在极度的阴郁和压抑之中,面对生命如此脆弱和渺小,面对大自然的自然法则,失落感油然而生,悲愤之情达到极致的结果,也许只有大哭,方能缓解这般绷紧的神经。若水在评《今夜大风》说过这样一段话:“一首好诗,恰恰是为少数心灵相通的人写的。诗歌的尊严,也部分来源于这里。那个全民皆诗的年代,早已被历史证明是一场闹剧”。这段精彩的言辞,恰恰说明,读懂金铃子这个女人的人为数不多。而《告诉我》这首诗,我以为在表达情绪的方式上,和《今夜大风》相似,只是诗意表现在形式上有所区别,《今夜大风》情绪的宣泄排上蹈海,浪涛汹涌,气息推动意象呈现显影状态,让人感受到一种紧迫的如钱塘江潮推浪之感;而《告诉我》这首诗,情绪聚集由慢到快,然后一浪高过一浪,跨越性极大的比喻,在这里尤为突出,“我手捧北斗星流泪/我像狼一样长嗥/我像狼一样绝望”,我手捧北斗星流泪,大气儿轩昂的性格特质跃然纸上,这点在金铃子的许多诗歌中都有所体现。
自信、独立、自由,正是构成金铃子诗歌特色的三原色,与其说”是谁把一匹狼的灵魂/放进了我的身体”,还不如说是金铃子自身坚毅的性格特征,感召并驯服了那一匹匹狼,植入身体内部的,是一种罕见的“狼性”。
2013、10、21 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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