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社会,诗人与历史的关系必须被重新考察、界定和认识,每一名当代诗人都要学会面对、处理他的时代,或者说,真正的现代诗人都必须重新开掘自己对于时代的细致的敏感。在古典时代,诗人对于变化的感知让位于对永恒的体验,往昔关于时间的体验都可以毫无保留地被继承。现代则废除了永恒,迫使诗人将目光从过去转移到未来,每一种过去很快就会被新异的当下所击败而失效。但事情的真相果真如此?这里是不是恰好存在着对现代性认知的积习与偏见呢?张曙光在诗歌《序曲》中表达过对短暂和消逝的疑惑:“但当一切消失,我们的/生命,甚至所有微不足道的/经历,是否贮入永恒的记忆”?
我们已经清楚地看到,在技术复制盛行的消费主义时代,一首只是在表层一味追求新奇的诗可能迅速成为一种被复制的产品而被消费,固执的新奇和惊异仅仅是一种时尚的盗版。现代(当代)诗歌越是试图将自己变成一种风尚,就越会被人们迅速地遗忘。在20世纪前半叶,瓦雷里就告诫过,“不可追求标新立异,尤其是在我们的时代;因为任何标新立异都要强化目的,过分急于通过雕虫小技的方式来炫示自己,结果是早上的独创当天晚上就被复制;而且在早上越是触目和新奇,当天晚上就会由于效果的重复而益发触目,令人难以忍受——无论是旧的还是新的。”(瓦雷里,《诗人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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