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这样睡着,连枝带干的睡着
你的芽,你的花
你藏在体内的每一个部分,都需要一个吻
从燕子的嘴中,剪尾
甚至是掉落的羽毛上,滑出来的
那温度,那轻盈,正透着冰雪消融后的绿意
缓慢醒来,在东风的最前方
一把春光泄漏,你就
挣脱,在我眼眸下
灿烂成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二)
一朵花,一个太阳
一个春天暖在你的脸上
想我,你用左眼微笑
右眼悲伤
在酒杯里装另外一个人
骑着马,他从五陵来
(三)
美,是一种隐喻
适合群居在一棵树上,长粉色羽毛
让风点化,念出一阕温柔的字句
像无数只蝴蝶贴近水面,说故事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故事中
你曾放生过一条受了伤的鱼
(四)
散落凡间的仙子,你是
哪一座山的春天,在我的脚下
成为一万条路之后的人家
一万条路,只搭一万座桥
穿一万条流水,只经过的那一缕孤烟
就缠住我马背上的壶,腰中的剑
酒,我要你琴声的冽
让我醉,在天涯何处
梦你,已是另外一个人
(五)
邻村的女子,是一个妖精
带着点邪气,长全身的嘴唇
魅惑另一张嘴,去吻她
这个偷情的妖精,她爱说风凉话
说完后,嘴就掉了
真是活该!
没有嘴的妖精,还真不要脸
你看她的乳房,竟露在外面
唷!这个害人精
她让我也做了一个明目张胆的贼
(六)
活在《诗经》中的那个女子,她还是两千年前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吗
她是不是还流着泪,在出嫁的路上想着另外一个人
可她爱着的那个人会是我么,会是千年之后深夜里读着写着她的故事的那个我么
不是的,她爱着的人就在桃花庵幽深的山门里
就是那个在月下人初静喝得烂醉,还能画出她的影子的那个男人
就是整日整夜里除了吟诗就是锄田的,那个连五陵豪杰都不放在眼中的那个居士
听说他疯了,天天只会种桃树摘桃花连做梦都在同一棵树下见到同一个人
这个早晚都要老死在花酒间的疯子呀,他到底爱着你什么
是爱你站在村口的妖艳,爱你长在山野中的朴实
还是爱你脚下我也深爱着的那三寸土地
(七)
众鸟高飞,高不过天空九万里的蓝
我走马南北,三尺利剑
醉一壶酒就漂洋出海
寻一个岛,是日月归处
可乘舟破千尺浪,击桨落七星
斩鲲鹏,驯青鸟
身闯桃花阵,见你如探囊
我不是郭靖,管你是谁家女子
都要跟我走,去救天下
(八)
水路十八弯,我的语言靠一棵树笔直航行
穿过白天和黑夜,田野深处是更广阔的天空
芦苇之上摇曳着星辰,藏在露水中央的女子可是你
桃花,开在我心中的
一朵一份思念的桃花,我的船快沉了
水穷处,飞过一群乌鸦
喊魂,我怕,我真的很怕
可是,桃花
我看见你生前穿着的那件红衣裳啦
(九)
酒,可以再烫一些
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不要说话,我的心在左边
靠近右胸膛的微笑,隔着一张纸
飘过五津,还有谢桥
人一旦失言,说的全是真话
比如一辈子只爱一朵花
而叶子,永远不会知道
(十)
一生要做很多事,开花,结果
把最丑陋的部位扎进黑暗,抓住更敏锐的神经
在大地深处,编制类似甲骨文或者小篆的经书
隐秘修行,在天空下站成一棵耀眼的树
嫁接阳光雨水,萃取出一切包含糖的成分
最终凝结成一颗苦涩的心,再将所有的品质代代传承
(十一)
远在远处的暖,脚印有多大
寒山就有多深,可以有鸟啼
暴露三分之一的天空
坚守蔚蓝,适合45度的视角
以及37.5度的体温
再从阳光的间隙,偷走云朵
一片
两片
三四片
(十二)
带着土地远行的人,心里装着春天
借一棵树,从每一朵花的支流上回家
虚构爱情,或者更浪漫的谎言
云彩的白漂过骨头,你是水做的女子
在我的舌尖上,触摸黑暗
黎明之后,慢尝阳光的味道
把五谷放入酒中,月亮挂在腰间
走马天涯,我是谁的浪子
放牧苍山,追赶一个落日不曾点亮的梦
老死街头,抑或魂归异处
谁又将成为提灯引路的人
照我,翻开诗词
在千年之后,重新做人
——2013年11月19日~12月5日,云南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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