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选|诗三首
在海拔5003米，想起你
那是我在藏北牧羊人家
那是我抱着世界上最小的马
曾经苦恼的马，正在流逝的马
那是我想起一个人就愿意
为这个人把一生慢慢哭瞎
想想草原很耐心，领着我去看眼病
迎面遇见藏红花，枕着鹿头
这情形近似于你在内地很忧愁
坐在我想你的时候拿着手
我愿意水在湖上，雪在山顶
愿意喝酒吃肉时
胃部充满一些陈年旧风景
那是我以盲目的肉体和命前去认领
想你时跑过天空的一阵风
以及羊的腥
我知道大地上一杯一瓶都不可乱放
那是我在万里羌塘
那是我感到世界很大就将自己放下
只把草原上盛开在我想你时的藏红花
拿进生命这件大事，以配合我也爱你的想法
像春天羊圈里一个无限美好的哑巴
抱定心里的石头，只想你不说话
此时那流逝之马
正准备离开谁和什么
比较好的一面
有些木头被抬进秋天用于建造
比它们在伐倒之后很快烂掉好
有些灯亮在命里
比点在夜里好
有些日子云彩会飘过寺院和白塔
比天空总那么无端地空着好
有些时候在草原看见骑手带刀
比发现他们腰间闲着一段寂寞好
有些人遇在世上
比遇在别处好
有些岁月知道众生里有你
比一个人独撑着时间的分量好
有些话搁在心里痛着
比用嘴说出随即被风扔掉好
远方已死
没有远方了
它们已被那些自驾游爱好者
陆续带回北京，私藏、展览或者出售
终于是到了秋意凉簿的时节
雨，时断时续地下着
有时隐约间仿佛可以听见天使在哭
偶尔有风，吹过人群中的我
继续去吹这个人人厌恶
人人又都离不开的世界
2007年秋天，东五环以内
所有的窗外和伞下，其实都是没有远方的
雨就下得有些不该和寂寞了
总有一滴雨会落进人生里来
但，那会是哪一滴呢
既然远方已沦为天亮就分手式的艳遇
总有一个人会先于所有人
走入自己的内心，哪又会是谁呢
既然出行已变成人们拥有昂贵户外用品的廉价借口
远方已死，雨却继续下着
举着整个秋天听雨的我
有时会选择在假日经济的外面独自过夜
选自张子选博客http://blog.163.com/zhangzixuan@126/blog/#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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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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