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漆未干（组诗）
文/高山松
◎天空
这天空上的油漆，是谁涂上去的
花一块白一块，完全没有章法
是油漆师太笨拙，还是你的欣赏水平
没有跟上潮流，秋色已经走远
大雁擦过天空的痕迹，形成一条条
难以愈合的伤痕，冬天是在这些伤痕上
长出的补丁，季节的沟壑
也不是那么难以逾越，秋蝉归隐前
已为你搭起了戏台，你踩着落叶
就可以登上菊花的花瓣，菊花弹性很好
可以把你弹上天空，别嫌你的天空
过于空旷，用一层薄霜涂成粉底
是为迎接雪花的绽放，一轮冻僵的明月
将不再称为秋月
◎水开了
一定是夏天的骄阳，把一鸿秋水
煮开的，秋天的头顶全是蒸汽
岁月的火车已开过秋季，水仍在沸腾
冬天的站台还未结冰，秋天的落叶
还来不及腐烂，卡在季节的边缘
你喘息未定，一枝红杏已在院墙那边
向你招手，你和红杏还隔一个季节
秋水在这个季节冰封，你会不会选择
在这个季节冬眠，腊梅划一根火柴
能不能把枯藤点燃，一棵老树
一只昏鸦，是用根雕出来的
等待一场意外，一场意外的野火
可以把根雕点燃，可以把心中
冰封的秋水融化煮开，没达到沸点
水就开了，你一定是在高山之上
离地平线越来越远
◎簿子
把秋叶装订起来，就成了你小时候
用过的练习簿，几十年的经历
都记在这本簿子上，字迹太潦草
有些已认不出了，你用岁月和经验
苦苦求证的一道分子式，已经演化成了
一元一次方程，轮回的圆还未封口
而你的答案只有一次，允许你用青春
在簿子里打草稿，但再也没有另一本簿子
可以让你誊正，秋风越来越紧
寒露已凝结成霜，你的这本簿子
已所剩无已，你还有多少激情
可以任意挥霍，雪花已经含苞待放
你还要留出几个页面，让雪花
为你的簿子题跋
◎我决定爱
一再错过之后，我决定爱
草已经枯萎，那就决定爱草根
菊花已经凋零，那就爱落叶
蝉已经失声，那就爱蛐蛐
错过了早晨的朝阳，那就爱夕阳
没有月亮的晚上，不是还有星星吗
我决定爱流星，爱一切稍纵即逝的事物
爱苦楝树的种子，爱桃树上桃胶
我决定爱蜜蜂的尖刺，我还决定爱
蚂蟥和蚊子，我用我的毒血
为他们准备了一篇祭文，我决定爱
秋后的蚂蚱，你说那不是爱
那是同病相怜，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决定爱，就爱日全食和月全食时
帮我吞掉日月的那只天狗
◎油漆未干
秋天的栅栏上，到处都贴着
油漆未干的标牌，站在秋天的边缘
我无依无靠，独自莫凭栏
原来是无栏可凭，刷在天空的秋色
同样油漆未干，我不知道大雁
是怎么飞出去的，冬天到来之前
用寒霜在地上刷了一层油漆，有落叶铺垫
他还嫌不够，油漆未干的大地上
你将如何行走，躲进秋冬季节的裂缝
看秋风走远秋雨落尽，真的渴望一场雪事
你不是幸灾乐祸，秋雨留下的泥泞
根本无法善后，到处一片狼藉
你要用雪花作为粉底，重新油漆出一个
太平盛世，尽管到处都标着油漆未干
你也在所不惜
2013.11.14
|
发表于 2013-12-10 21:39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13-12-10 23:39
发表于 2013-12-11 11:45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