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行（龙湾峪）

梦璇

驴行（龙湾峪）

文/梦璇

      先生喜欢驴行，周三那天就敲定了周末的行程----淄川龙湾峪。
      龙湾峪是淄川西河镇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村西有苍龙峡，峡东有蜘蛛山，山腰有蜘蛛洞，传言有龙常潜卧于此而得名。
      我们把车停在龙泉镇台头村村委前的广场上，顺着略有弯曲的柏油路缓慢东行。路显然是新铺不久，还未显出岁月的坑洼。路的两旁是整齐的透着丰收气息的田埂，熟透的庄稼和青菜随处可见，随风摇曳的玉米秸、翘出地面迫不及待的青萝卜、藤蔓依然缠绕纠结的地瓜；农人们，有的独自翻着地，有的轻弹着地瓜上的鲜泥，有的三三两两谈论着什么，偶尔一阵阵爽朗的笑从地里飘来，随风感染了我们，我们的心情亦是愉悦轻松起来，笑声在空旷中飘荡回响。
    我们在田间小路上穿行着，一边行走，一边欣赏。秋风轻打着我们的脸颊，凉凉地；秋阳从庄稼缝隙里斜射到身上，又暖暖地。一种远离城市、远离人群、远离繁华慵懒寂静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异常喜欢。我喜欢近处的农人，也喜欢远处的秋景；我喜欢伸手可及的庄稼，也喜欢远眺可见的山树。我们一路感叹，一路欢畅，不知不觉离庄稼、农人越来越远，悄悄地就接近了山、接近了树。

     后来我们才知，接近的山，并不是此行要去的蜘蛛山，而是一座不知名的荒莽野山。山上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远远望去，泛着白光、茫茫一片，看不到山的尽头、草的边缘。我们在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荒草中没有路，我们只能凭着感觉向着望见的山边前行。我们没有看到蛇，隐约中却仿佛有无数条长蛇在前后左右的荒草中出没，甚或轻掠过脚面。齐腰深的荒草被我们硬生生地踩断，踏在上面轻柔而绵软。我们就这样，跌跌撞撞，来到了所谓的山边，向下轻轻一望，凉气顿时溢满了全身，山的这边竟然是半壁悬崖，悬崖下竟然是一望无底的深渊，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下山。失望、担心、焦虑各种心绪在悄悄滋长，对龙湾峪满腔的期待和热忱在慢慢浸入谷底。山里长大的我，突然意识到此时的险境，且不说那些只闻声未见影的长蛇，也不说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单单草丛中隐没出现的黑洞就足已要了我们的小命。我们决定改变策略，不去踩那齐腰深的荒草，不去听那长草被我们踩倒的吱吱声，而是专门踩草丛中时隐时现的青石；不去找那所谓的山边，而是力图找到人的痕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们绝望之际，一条曲曲弯弯农人常走的小径横亘在我们面前。我们顺着小径，踩着踏软的山泥和荒草，漫过了山坡，贴近了山侧，沿着山壁，小心翼翼向山下慢慢走去。终于，终于望到了炊烟缭绕的山村，终于又看到了生机盎然的青菜地，我们仿佛重生了一般，喜极而泣。

      穿过了炊烟缭绕的小山村，我们在平整的柏油路上又继续前行了十几里路，真正的龙湾峪已近在咫尺。

      龙湾峪坐落在两山之间，村子不大，零零散散的农家小院依山而建。偶尔几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蹒跚走过，询问才知村里的年轻人都耐不住山村的寂寞和清苦搬离了大山，只剩下五十多个孤寡老人在寂寥的山间苦苦相守。望着老人们布满沧桑的脸，我满腹感叹。久已失修的断檐残壁被岁月被风雨冲刷得没有丝毫生机，枯叶和荒草厚厚地铺满了街道、院落和小屋，曾经居住的那些人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繁华如今又去了哪里？为了生机，很多人迷恋那宽阔的黑土地从山东去往东北，很多人为了找寻那祖辈的根又从东北来到山东；极少的人迷恋那份纯净从城市走进大山，更多的人向往那份奢华那份富足走出大山去了城市。我想，不同的心静不同的想法让人们有了不同的选择和生活。

      慕名已久的苍龙峡并没有让我们希望而来、欢喜而去。远远地，从峡谷飘来烂泥的味道让我们无法继续前行，不得不在峡谷入口处止步。我知道，当村里的年轻人毅然决然地离开村的一瞬间，这山、这村、这峡谷，连同那梦中的飞龙，已经永久地封存在他们的记忆和心中。没有进入峡谷，也许是此行给我们留下的最大的遗憾。

      峡东的蜘蛛山是座小山，低矮而陡峭。山上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狭窄难行。我们紧跟一些不相识的游人向山上攀登。有时，我们要低弯着腰在密密的树枝间穿行，任那交叉缠绕的枝蔓漫过头顶；有时，我们要双手紧紧抓住路旁的矮树或长枝，任那树上枝上长长的木针刺进手心里。有时，我们离地面很近，近得可见满地落叶的脉络，近得可闻满山黄土的泥香，近得可摘枝条上的红叶，近得可饮红叶上的凝露，近得能听见山在呼吸、地在呼吸、树也在呼吸；有时，我们离地面很远，远得眸子里只有那遥不可及的蓝天白云和倏忽而过的飞鸟。蜘蛛洞在山顶的一侧，要进入洞里，必须要经过两米多高直上直下的陡壁。胆大的先生让我一人留在原处，他手脚并用攀上了峭壁。相传洞穴上方砖雕着“渐入佳境”四个大字，先生仔细辨认了很久，字迹已经模糊得无法认出。不知道蜘蛛洞名字的由来，洞里并没有硕大无比的蜘蛛，有的只是一尊吕洞宾仙人的神像而已。至于苍龙峡的标志性建筑---山顶的八卦云楼，因为山势越来越陡的缘故，我们无缘于此。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的下山却是轻松愉悦的。山的半腰处，远远望去有一片红色，一层一层地，以为红叶却不似红叶那么鲜艳，好奇的我们决定前往一观。见过熟透了的山楂吗？见过无数颗红果挂满了枝头的山楂树吗？见过没有叶只有果一层层一片片红彤彤的山楂林吗？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反正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我们更没有见过的竟然有一位90岁左右的老奶奶默默地坐在岩石边守护着那片红色。我们用相机拍下了老奶奶、拍下来山楂林、拍下了那串串红果，眼前的这一幅画卷不仅仅会保存在我们的相册里，也将会永远定格在我们的记忆中。

      离开了龙湾峪、离开了蜘蛛山、离开了山楂林、离开了那些饱经岁月沧桑的老人，我们有无数的不舍，我们有无数的感叹。我们知道，他们还会继续生活下去，守着这片山。

埙羽

散文，欣赏，我把您这篇散文移到本网“艺术广场”栏目文体归类好不好？谢谢支持。

梦璇

埙羽 发表于 2012-12-25 16:54
散文，欣赏，我把您这篇散文移到本网“艺术广场”栏目文体归类好不好？谢谢支持。

好的，我也不知道该发到哪个栏目合适，因为是刚来。不好意思。多谢！

埙羽

谢谢您的支持。己转。

梦璇

埙羽 发表于 2012-12-25 16:58
谢谢您的支持。己转。

谢谢。多指教，已申请加您为好友，不知是否合适？有点冒昧，望谅！

埙羽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去加上。

梦璇

埙羽 发表于 2012-12-25 17:01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去加上。

已经成为好友了，多谢。以后还请多多帮助。

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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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璇

大荒 发表于 2014-1-24 09:37

很久前发的，大荒也能找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