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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诗人阿尔丁夫·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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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9 10:0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对话诗人阿尔丁夫·翼人

  ■记者周春荣
   
  【人物档案】
  
  阿尔丁夫·翼人,当代著名诗人。撒拉族,又名容畅、马毅。1962年出生,祖籍青海循化。曾先后毕业于青海教育学院英语专业、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现任世界伊斯兰诗歌研究院中国分院院长、《大昆仑》杂志主编、青海大昆仑书画院院长、青海民族文化促进会会长等。代表性作品有史诗性长篇诗歌《飘浮在渊面上的鹰啸》、《沉船》,以及《新月上的蓝宝石:十月的撒拉尔》、《水里的刀子斩断风:牧羊人之歌》、《苍茫瞬间:播种时间的美》、《荒魂:在时间的河流中穿梭》、《错开的花:装饰你无眠的星辰》、《光影:金鸡的肉冠》、《母语:孤独的悠长和她清晰的身影》等。作品入选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诗人诗选》、《2010世界诗歌之窗》(波斯英语双语版)、《2012世界诗人诗选》、《21世纪中国诗歌排行榜》、《诗刊社2011年度诗选》、《中国当代诗歌导读·2010卷》、《中国现当代杰出诗人经典赏析》、《2011年中国诗歌排行榜》、《中国当代十家杰出民族诗人诗选》、《2012中国诗选》《印度尼西亚与一位中国诗人》、《母语之外的母语》、《中韩作家作品选》。出版诗集《被神祇放逐的誓文》、《沉船》(英汉对照版),主编有《中国西部诗选》等。诗作已被译成英语、西班牙语、俄语、孟加拉国语、德语、韩语、波斯语、罗马尼亚语、马其顿语、印度语等多种文字发表和出版。。作品曾先后荣获“中国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中国当代十大杰出民族诗人诗歌奖”、“第十一届黎巴嫩纳吉·阿曼国际文学奖”等。
  
  核心提示:贵州由于地处偏远,诗歌有一定的实力,但被外界了解不多,这是一个不利的因素。另一方面,贵州也有自己的优势,诗人不浮躁,有作品。我以为,贵州诗歌的兴奋点在题材的独特性上,贵州诗人的创作确实有自己的特色,也不轻易重复别人,地域特色比较显著,也有一定的探索性。如果把这些综合起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崛起的契机。
  
  贵州诗歌兴奋点:题材的独特性
  
  ·中国“诗歌地图”上的贵州·
  
  记者:80年代,以北岛、舒婷为代表的朦胧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壮阔波澜之势。与之相比,你所了解的中国诗歌在当下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阿尔丁夫·翼人:应该说,我对中国诗歌的当下状况还是感到乐观。新世纪以来,由于经济和文化领域所发生的深刻变化,尽管诗歌的生存面临着更为复杂的社会文化环境,诗歌的困境在新的情势下有进一步加剧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诗歌边缘化”问题;但另一方面,也要看到新媒体的作用,新媒体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催生诗歌创作新格局的形成,以技术手段激发诗人的创作热情,给日益边缘化的诗坛注入某种新的活力。
  
  因此,当下的诗歌看起来显得比较芜杂,但实际上也充满着活力。就总的趋势来看,当下诗歌写作的自由度比较大,诗歌的“生产总量”呈现出不断膨胀的趋势,一方面,这是一种广泛的虚浮症的表现,另一方面,在泡沫性写作的后面,诗学探索的深度仍在持续,一些诗人在沉潜中坚守真诚的写作姿态和纯正的诗歌精神,这有利于诗歌原创性品质的激活。
  
  记者:贵州是中国诗歌的一个组成部分。诗界对贵州诗歌是否有过争鸣、争议?如果有,那么,争鸣的是哪些东西,争鸣的结果如何?贵州诗歌植入全国“诗歌地图”,它到底能否刮起一股小小的“西南风”?
  
  阿尔丁夫·翼人:贵州诗歌有过比较耀眼的时期,比如20世纪80年代前期,也有过低谷,这都是正常现象。我对当下的贵州诗歌非常看好,活跃的诗人比较多,诗歌氛围也很好,贵州也有一些诗人在全国有影响。至于贵州能否刮起一股小小的“西南风”,作为一种预期,我比较乐观。
  
  记者:以你对贵州诗歌的了解,你认为贵州诗歌的兴奋点在哪里?是在形式还是在内容?是在土壤还是在技法?
  
  阿尔丁夫·翼人:贵州由于地处偏远,诗歌有一定的实力,但被外界了解不多,这是一个不利的因素。另一方面,贵州也有自己的优势,诗人不浮躁,有作品。我以为,贵州诗歌的兴奋点在题材的独特性上,贵州诗人的创作确实有自己的特色,也不轻易重复别人,地域特色比较显著,也有一定的探索性。如果把这些综合起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崛起的契机。
  
  ·诗歌印象中的贵州诗人·
  
  记者:你对贵州诗歌想来应该很熟悉。能否谈谈你认识的第一位贵州诗人?他(她)给你的印象怎样?贵州诗人圈的整体印象是什么?
  
  阿尔丁夫·翼人:我对贵州诗歌也说不上特别熟悉,但确实对贵州诗歌非常关注。贵州的诗人我认识一些,印象最深的是南鸥,很喜爱他的作品,也欣赏他的诗人气质。他大概属于豪侠仗义的那种,从他的诗中也可以看出来。至于对贵州诗人圈的整体印象,我很看好贵州诗歌,觉得贵州诗人会闯出自己的路子来。
  
  记者:贵州诗人不少,分布在各州市,从事着不同的行业,但他们通过诗歌缔结在一起,形成了“贵州阵营”。怎样看待贵州诗歌的个体“独唱”?怎样看待贵州诗歌的群体“合唱”?
  
  阿尔丁夫·翼人:这个问题似乎是普遍性的,每一个地方的诗人都有“独唱”的,肯定也有“合唱”的。“独唱”也好,“合唱”也好,最终都要看诗人的作品,一切靠作品说话。相对而言,我更看好贵州诗歌的个体“独唱”,一些诗人的创作有特色,值得坚守。群体“合唱”当然也很重要,主要是诗人之间的互相理解和诗艺的切磋吧。
  
  记者:以前,贵州诗界不乏小规模的“集会”盛事,但大规模的盛事几乎没有。今天,诗人漠血搭建“诗歌世界杯”平台,大家得以走到一起交流。以你看来,贵州诗人要怎样继续通过“活动家”或活动来进一步缔结成“集团军”?
  
  阿尔丁夫·翼人:哦,很感谢诗人漠血的奉献。贵州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包括“活动家”的多方奉献。这要依据具体情况而定,我想贵州诗人以后会做得更好。
  
  ·诗歌节给贵州的启示·
  
  记者:作为诗人,你参加过的诗歌盛会肯定不少。能否谈谈其它省份的诗歌活动对诗歌的影响。
  
  阿尔丁夫·翼人:我参加过一些国际国内的诗歌节和诗歌研讨会或世界诗人大会,有一个总的感触,诗歌节对人的写作还是可以起到某种激发作用,也有利于诗人之间联络感情,互相激励,对创作有积极作用。至于其它省份的诗歌活动对诗歌的影响,大概不能一概而论,要看这些活动的实质性内涵和组织者的具体安排。
  
  记者:如果要请你给一个定性,你怎样定性贵州首届诗歌节?
  
  阿尔丁夫·翼人:定性可很难哦!我觉得这是一次团结的、成功的诗歌节,也是一次有创意的、有收获的诗歌节。总的感觉是一次极有诗学内涵的诗歌节。
  
  记者:思想碰撞、作品展示、人际交流,这是贵州诗歌节的所要承载的东西。请你谈谈贵州诗歌节的启示或者意义。
  
  阿尔丁夫·翼人:这次贵州诗歌节的组织工作非常到位,诗人们非常满意,觉得有收获、有价值,不虚此行。有些诗歌节显得比较空,诗的内涵不多,但这次不同,有很多实质性的东西,诗人们感到很充实。我想,这是其他诗歌节可以借鉴的地方吧。
  
  记者:你认为民资搭台的贵州诗歌节,透露了什么信息?给了地方什么触动?
  
  阿尔丁夫·翼人:在消费时代的成本核算中,诗歌活动的成本相对低廉,但诗歌活动发挥的文化功能却不容忽视,具有明星演唱会无法达到的效果。我觉得诗歌节可以引进民资来搭台,这可能会带来诗歌格局的一些新的变动。比如,对诗歌的普及和推广,诗歌节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诗与思:作品与思想·
  
  记者:谈谈你个人的诗作、创作状态、方法……
  
  阿尔丁夫·翼人:我个人的创作起步于八十年代初期。那是一个充满诗歌光焰的时代,我就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应该说,我的创作状态一直还算比较稳定,我也是一个具有内在激情的人,这对写作很重要,我受益于此。在我的写作中,长诗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我的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也主要是长诗,比如《母语:孤独的悠长和她清晰的身影》、《飘浮在渊面上的鹰啸》、《放浪之歌》、《神秘的光环》、《光影:金鸡的肉冠》、《沉船》等。至于创作方法,我倾向于一种综合性的写作视野,这也是长诗写作所要求和必备的。很难说有一种固定的写作模式,总是要在不断的自我跨越中探索新的可能性。
  
  记者:你对诗歌有什么个性化的见解或者主张?
  
  阿尔丁夫·翼人:我觉得对诗人来说,诗歌写作从根本上是一种生命需要,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代替。写作即是一种生命方式,诗歌乃是生命的幻化形式,诗人在创作中实现自我的价值,找到自我的归宿。
  
  ·生活“富营养化”冲击诗歌·
  
  记者:快节奏时代,生活富营养化,诗歌缺少了什么?
  
  阿尔丁·翼人:现在的诗歌普遍缺少钙质,缺少诗人最本真或大视野的东西,普遍比较浮躁或被生活暂时的舒适或功利性所腐蚀,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诗人需要很好调整自己的内心。
  
  ·乡土与城市的怀念与挣扎·
  
  记者:乡土曾是许多诗人创作的根,但许多诗人都已经或者即将远离乡土,他们背着怀念、记忆出发,乡土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二次发酵还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淹没?
  
  阿尔丁·翼人:在我看来,诗人的乡土之根实际上非常强韧,即使诗人在都市长期生活,也不会被灯红酒绿的城市淹没,他的内心有一块净土。我想,诗人的创作就奠基在这块净土上。
  
  记者:城市的高楼每天都在拔节,当诗歌遇到高楼,当精神碰到物质,诗者和诗歌要经历怎样的蜕变,才能不会物化?
  
  阿尔丁·翼人:保持内心的清洁。为诗歌,我们共同努力,共同创造。
  
  诗人与诗歌:特殊称谓·特殊事业
  
  ·关于称谓·
  
  记者:也许,许多诗人从来没有思考过“诗人”这个概念,他们只专心写诗。因此,现在探讨“诗人”这个称谓应该有点意思。
  
  现实版的生活,附着许多“表达人”的名词,诸如护士、教师、医生、演员、评估师、品茶师,它们更多体现为“职称”(职业),与饭碗有关,与工资有关,而“诗人”它不是职称,望文生义即是“写诗的人”,然而却有不少诗人乐此不疲,终生恪守、维护。想听听你的想法。
  
  阿尔丁夫·翼人:诗人不是一种职业,这和护士、教师、医生、演员、评估师、品茶师都不同。“诗人”也不只是“写诗的人”,不止于写诗而已。诗人更多的是一个精神性概念,一个诗人始终维护崇高的荣誉。这是一种创造的荣誉,来源于神性的激发。
  
  ·关于非议·
  
  记者:作家韩寒在其博客上说“现代诗歌和诗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他认为,诗人所唯一要掌握的技能就是打回车键。这是早在2006年就引起讨论的事件。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从《诗经》到唐诗再到今天的新诗,诗歌温暖了人们,表达了喜怒哀乐、阐释了真善美丑,引导了善良、崇高、正义,但同时又不断遭遇非议。
  
  你怎样看待几乎颠覆诗歌的非议?
  
  阿尔丁夫·翼人:韩寒确实说过,“现代诗歌和诗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很多人攻击诗歌,都是出于对诗歌的无知。韩寒也是这样,他后来为此公开道歉,还算是一个比较诚实的人。我觉得诗人的工作是写作,不要计较那些对诗人和诗歌的攻击。这些都会烟消云散,而诗歌不会。
  
  ·关于认同·
  
  记者:“诗歌是少数人的事业。”社会的这种判断可以解读为两种声音:一是诗歌不是文字游戏,而是曲高和寡的精神产品,必须知识、思想、境界、认知统一的智者才能为之,许多人不能;一是诗歌太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受众局限,被关进了纯文化的“笼子”,许多人不愿。想听听你的看法。
  
  阿尔丁夫·翼人:在我看来,诗歌当然不是文字游戏,也不是曲高和寡的奢侈品。诗歌的读者实际上并不少,诗人也并不缺少知音。就当下而言,诗歌的传播有一些有利的因素,没有必要过于悲观。诗人的写作才能有一些神秘性的因素,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仍然不能得到有效的解答,我觉得这是诗歌创作的性质使然。
  
  记者:当前有几个词语说的都是诗,一是“小众化”、一是“圈子化”。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诗人将诗歌“小众化”、“圈子化”了,还是社会将诗歌“小众化”、“圈子化”了。如果是前者,诗人们可否有“诗歌大众化”、“诗歌开放化”的路径或者预想?如果是后者,诗人们可否有某种路径或者渠道去实现社会对诗歌的重新认同,达成诗人与社会的统一,不让诗歌成为被局限的“冷风景”,从而实现诗歌的“中国梦”。
  
  阿尔丁夫·翼人:诗歌的“小众化”、“圈子化”并不是什么坏事啊,实际上这是诗歌的常态。倒是“诗歌大众化”值得质疑,这是一条不现实的路径。诗人的工作是写作,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相当次要的。
  
  ·关于保卫·
  
  记者:诗人邹静之有一句话是对诗界的自怜:“人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兴高采烈地诋毁诗歌。”诗界看到了大众对诗歌的漠视甚至颠覆。诗人坚守诗歌阵地,就像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那么,目前,诗界对诗歌的坚守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诗人的坚守有没有遇到过尴尬或者遇到过什么样的尴尬?动摇过诗人作为诗歌圣堂守护者的理念没有?
  
  阿尔丁夫·翼人:不需要保卫诗歌,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在一个喧嚣的时代,诗歌静水流深,在时代的深处保持自我,保卫世界的清洁。
  
  记者:诗歌坚守需要技法和理念创新,目前的创新表现怎样?是否足以支撑起诗人坚守诗歌的信心?
  
  阿尔丁夫·翼人:诗歌的创新与诗人的个体差异息息相关,不能一概而论。当下的诗歌就总体而言,我以为创新的态势较好。这是一个非常活跃的诗歌创新时期,可以预期,大诗人在这个时代必然出现。
  
  记者:保卫诗歌,需要社会给予什么支持?需要诗人作出怎样的努力?
  
  阿尔丁夫·翼人:我再一次强调,诗歌不需要保卫。诗歌和社会需要互动和融合,社会的支持当然是需要的,但也要注意保持诗歌本身的纯洁性。我以为诗人的努力是内在的,需要从反思自我出发去审视人生和社会,去唤醒和呼应社会的审美需要。
  
  记者:诗歌的官刊和民刊并驾齐驱,民刊的加盟,确实给诗作一方天地,这是否代表着诗歌保卫战的萌芽?
  
  阿尔丁夫·翼人:按照一般的说法,现在的诗歌纸媒有官刊和民刊之分。可以说,这些年官刊的地位进一步滑落,民刊的重要性日益凸显。这些年的诗歌热点基本上与官刊无关,要观察真实的诗歌现场,这些官刊最多算是一个补充。一些诗人拒绝官刊发表自己的作品,宁愿把作品刊登在民刊上。有时一整本官刊翻下来,找不出一首好诗,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拼凑之物。这些官刊的最大特点就是平庸,无特点,无个性,自居正统,体制僵化,已经完全失去过去在诗歌界的权威性地位。倒是民刊的活力和无序值得看好。活力表现在限制少,可以自行其是,自己决定办刊的理念,落实有选择性的诗学主张。这看起来无序,也有很多的文字垃圾杂陈其间,但在无序中却孕育着生机和创造力。新的创造最初总是和无序联系在一起,一旦规范,就会落入平庸的陷阱。因此,我觉得,官刊和民刊并驾齐驱,有利于诗歌生态的改善,这是我们应该注意到的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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