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杜永利 于 2014-4-15 16:01 编辑
◎无处躲藏
月下捣衣声,念出这一句很美
真实的情况是
窗内的书呆子手捧诗集
窗外的施工队日夜不停歇
想想真无奈,谁也拦不住时代的脚步
大隐者心静如止水,这种境界
耳朵灵敏的我无法修炼
有时候我羡慕聋子,我用湿纸巾
帽子、耳机、指头守护边境
敌人练成穿墙之术,卧底于心
文字变成蚂蚁,我一遍遍说出
它们姓甚名谁,而列阵的用意
我始终,无法破解
这只是树林里的一片叶子
我们的时代它病了
有没有发现,你的周围一直有人声
以及车声,有没有发现
你有很久没有听见鸟儿吟唱
◎城外黄昏
太阳要落山了,让负重的我们相聚
在一望无边的原野,让我们遥望
像一群无忧的少年
天幕之末,一千丈轻纱如烟如梦
有云霞飞逸如歌
每一棵树木都燃烧篝火
不要说话,让回家的车流远远走开
这里只有风吹草动,这里只有
叶子和大地接吻,它们是害羞的初恋
轻轻地,不敢惊动空气
让我们闭上眼睛,不去打扰每一缕微风
丝绸滑过,情人微软的手滑过
呼吸也变得清楚,在遥不可及的安静
◎听埙
天下的悲痛参加追思会,在梨形殡仪馆
拳头大小的殡仪馆,只有六个出口
关隘的门紧闭,马和征夫的骨头
和着远古的风,诉苦——
呜咽,背井离乡的风在呜咽
寒冬街头的凌晨两点,无家可归的瞎子
在呜咽
悲泣,两鬓如霜的苏轼在悲泣
明月之夜的短松冈,无处话凄凉的孤坟
在悲泣
泉水边的二胡只能沉默
赤壁的洞箫只能沉默
我的心,变成一只小小的陶罐
装不下的
只能留给肺泡去装
◎除夕夜
“一寸光阴一寸金,这话我从来都不信”
一句话的工夫,三条数据线流了下去
她动作娴熟,精准得如同机器
我是她的徒弟,寒假打工的大学生
我们一起加班,这是大年三十的22点
这座忙碌的小镇没有迎春的爆竹声
年轮模糊,昼与夜的界限模糊
她打着长长的哈气向我抱怨着
“加班一小时才九块钱”
她想给远方的父母打电话
平时也没什么好说的,几年不回家
最初的思念和千言万语早化成烟和雾
做女儿的什么都省略了,过年报平安
是她唯一不忍丢弃的好传统
她时不时地看手机,时不时地叹口气
流水线如同高速,而时间却像一只老蜗牛
我比她大三岁,作为哥哥我想安慰她
主管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扔过来
我的话堵在喉咙,终于没敢说出口
◎漂泊
一程山连着一程水,这一路
尘土飞扬,我的心很累。母亲
在衰草连天的村口,日日等待游子
寒风吹彻的黄昏,白露凝结的夜晚
我想念一扇窗的光亮,一碗姜汤的
温暖。可漂泊到如今,我依然囚禁于
生活。荣归的日子遥远
遥远得比海市更远
◎电话
母亲打来电话,家乡信号不好
断断续续地,我听出她的伪装。我等
等她说完我听过无数遍的那些话——
好好吃饭,多穿衣服,赶紧找女朋友
我等,等她把无关紧要的事情说遍
等她无话可说,等到空气沉默
我再投石问路。永远是一切安好
母亲的回答永远是家人平安,风调雨顺
我只能安慰自己,她不是刚刚哭过
母亲只是忘记添衣裳,不经意地
像我小时候一样,被风吹凉
(杜永利,90年生,现就读于河南理工大学机制专业,喜爱写作,偶尔发表作品
地址: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五里源乡东板桥村234号尚兴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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