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魅力与魄力之间穿行
——读殷晓媛《魅力，或魄力》兼谈对诗人的印象
文/小芹
与殷晓媛的相识缘于大别山诗刊论坛，我是诗歌新手时，晓媛已是论坛版主，后来是超级版主，且已小有成就。大别山论坛今年6月搬家后，在最初的日子里有些沉寂，但晓媛给新址注入了活力，所发作品呈喷涌之势，短短几个月发表主题3百多，牢牢占据论坛主题排名第一。她的诗歌数量之多，诗歌风格之独特，恐怕在全国诗坛上也是少见的。记得我一拿到她的第一本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时，作为诗歌新手竟敢为书中一首诗歌写了评，尽情享受深度阅读带来的乐趣。现在想想当时真有点不自量力，但也算是一件幸事。自那以后，我开始关注一些诗评佳作，给自己诗歌创作之外找到一条提高诗歌技巧的途径。
《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是晓媛的第二本诗集，我拿到的是她作为奖品赠送给大别山诗刊论坛优秀版主的。这本诗集可谓气势恢弘，丰满而厚重，每一首都是风景如画且险峻的山峰。我之所以把阅读殷晓媛的诗歌比喻为爬山，自然是因为阅读她的诗歌不轻松。她的诗歌一直充满着戏剧，异域，甚至诡异等种种气息，如果不深入进去肯定不知所云。《魅力，或魄力》是这本诗集中让我很有感觉的诗歌，除了感兴趣她对具体汉字的拆字解词外，我对诗人也充满了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她年轻却超越常人的勤奋，她有才情并能一直前行坚持自己的理想，我想用魅力和魄力来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短短几年， 殷晓媛在诗歌方面的成就斐然。2008年获得《世界诗人》杂志最佳翻译家奖，获得2010年第四届“蔡丽双博士*世界诗歌奖”最佳翻译家奖，2010年度大别山十大实力诗人之一。迄今在中外各类文学刊物上发表中文、日文、德文、英文作品及译作千余篇。有译著：诗集《山不讲话》、小说《桦鬼2》、俳句集《诗境芳菲》等；出版个人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
她的诗歌涉及主题和题材非常宽泛，天文地理医学宗教科学等等，用诗意的语言熟练驾驭本身严谨深奥的学科或行业。正像她主张的诗观：首倡走出诗人身份，兼顾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进行跨界、多元、学术、试验性创作的“百科诗歌”，主张博采众长、不拘于生活体验与社会身份的“泛性别主义”诗歌。我有时暗暗感叹，她的知识面如此之广，她的精力从何而来，“百科诗歌”，这样的魄力是前无古人。前两天在与她聊天中得知准备出版第三本诗集，我惊诧不已，第二本刚刚拿到，这第三本已悄然准备，她在诗歌道路上的步伐也太快了。
还是回到诗歌本身来说吧。前三节诗人对这两个词语进行庖丁解牛时的拆分。
魅力与魄力，都离不开一个“鬼”字，
前者是婷婷幽灵，后者是彪悍恶魔。
从“鬼”的偏旁说起，并结合词义给予夸张式的定位：一个是“婷婷幽灵”般细长挺拔，一个是“彪悍恶魔”般强壮勇猛，从形体上给予对立的描述。
沿着这条思路，诗人继续拆分解读。
魅力的“未”，是一种不圆满之美。
无心出岫的云，被雁群穿透的夕阳，半杯拿铁
对着蓝调音乐，海滩小屋的窗台后
慵懒的眼睛。
“未”是未曾，未必，未来，未尝，未尽，未及，正如诗中所说：“是一种不圆满之美”，一连串的意象扑面而来：云，夕阳，半杯拿铁，蓝调，慵懒的眼睛，摆脱了说文解字类诗歌流于词典式的枯燥，通过多角度多侧面从而增强了意象的深度和张力。特别是变相引用了陶渊明《《归去来兮》中的一句：“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结合现代时尚元素，为我们呈现了世事的艰难和归隐的淡然，把古与今巧妙地贯通。
魄力的“白”，是震慑眼睛的强光。
横刀立马，万众称臣。挡我者死，逆我者亡！
白刃出鞘，见血方休。为得破敌，不惜死伤！
被白光笼罩，充满恐惧的敌人，或者跪下，或者被
拦腰斩断。他们说，这是一场日出的祭祀。
从“白”的色彩感觉入手，联想到白刃、祭祀、寒光凌凌、你死我活。如果说上节采用了不同意象组合构架，这一段比较注重场景的推出，视觉的冲击，有井喷之势，犹如战争大片，震撼的场面，大有胜者为王和舍我其谁的霸气，与前节定位的彪悍恶魔相匹配。诗歌到这里似乎已完成了“说文解字”的使命，然而，诗人并不满足。要想让一个人物丰满起来一定要赋予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那么如果要让一个硬邦邦的词语鲜活起来自然要动用一系列的诗歌技巧。例如拟人化的运用。
魅力说：离我近点。魄力说：趁早闪开！
魅力说：你会爱我，虽然我未必爱你；
魄力说：吾将戮汝，谅尔曹不能逃过！
对于多数人而言，更多的人会喜欢有魅力的人，他（她）的魅力不由自主的让人倾倒；而对于有魄力的人，更多的人是敬仰，是服从，是远离。两者的外在表现，一个像勾魂的鬼魅：“离我近点”，一个像凶煞恶神：“趁早闪开”；一个说：“你会爱我，虽然我未必爱你”，是有毒的香水，是让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罂粟花，言语间透出的是摄魂的自信，不由得让你乱了方寸，心甘情愿倾其所有，死心塌地听命于此人；一个说：“吾将戮汝，谅尔曹不能逃过”，让人心惊胆战，随时有丢命的危险。这一节用极端的语言对比来突出两者之间巨大的差异，达到水火不容的效果。
人们为魅力折腰，为魄力丧胆。有一天某人
同时得到了两者，于是他——
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既然水火不容，当然放在一起就会纠结，诗中最后一节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左右为难，骑虎难下”。我没有揣测出是一个人兼而有之的吸引力和做事的魄力让人疲惫的纠结，还是指面对一个兼而有之的人无法驾驭让人纠结。其实这两者是可以统一为一体的，但诗人这么写可能就是要突出各自一柔一刚两个极端，使诗歌更显张力。
现实生活中，魅力和魄力无不体现对完美的追求，前者可能更注重外表，是由内向外散发出迷人的外像；后者更注重精神，是满满的力量。两者都需要修为和历练。晓媛作为首都北京的白领丽人，她为生存打拼精彩的同时，仍然坚持精神层面的多彩和壮阔，我不得不对她的这种魄力报以深深的敬佩。一个有魄力且魅力四射的才女诗人，这两者的统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读完《魅力，或魄力》，除了有攀登险峰看无限风光艰难后的畅快，又有观摩一场魔术剧梦幻后的释然。看晓媛拆字，把词语、意境玩于股掌之中，而我也会情不自禁反复体味，去寻找其中的技巧，但愿碰巧能破解机关解开谜底。诗无达诂，晓媛在魅力与魄力之间穿行时，其实，我也穿行了一把，我不敢说我解读的正确，但确实受益多多。 |
发表于 2014-7-13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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