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叶如钢 于 2014-12-17 15:16 编辑
人骨烟杆
叶如钢
1.
细致而亭亭玉立
洁白,光莹, 柔润
由此可以想象:
细长手指滑过钢琴键
月光下, 玉臂伸出
似有透明的水随着流淌
又想象:除去裙衣的少女胴体
独自属于一个暗色的夜
那里, 没有世俗的眼睛
2.
让它在静谧中生长
让它在月亮的深山里生长
它的枝萌发、伸展,玉般动人
她又安静地收聚身躯,拢起手臂
对着自己的影子低语
她也许回忆一些最古老的事迹
也许回忆一些最年青的光芒
她是一朵古铜肤色的藏红花
十七岁, 正在结晶的冰雪
3.
月光的细足几乎把它碰响
夜晚的风真地能把它吹响
她, 似乎就是一支世外风笛
她是一支雪制的笛子
她冰清玉洁: 她永恒
可我不是风, 不是伴她的寒风
也不是融她心的暖风
如果我吹响她:
我不敢设想我会发生什么
我不敢想象世界发生什么
4.
她是圣洁的雪山
我的尘土之指怎能触碰?
她是绽放的青春
我的尘土之念怎敢抚摸?
我甚至不敢目视她
我的尘土目光怎能对着她世外的目光?
她一百年, 一千年的目光?
夜空里每一片雪
每片雪花里的每粒雪晶每根雪脉
都藏着她的目光
可是我怎敢与她对视
5.
少女的玉臂尺骨---
我以它目测了每段经纬和每段光阴
我以它目测了每个死去的灵魂
每个仍然活着的灵魂
和每个将要降临或者回来的灵魂
但是我不敢,不能触碰它
我也不敢触摸自己的手臂
那里她仍在流血,仍然在剧烈疼痛
我不敢呼吸, 即使在空阔的雪原
玷污她的烟让我窒息
6.
我鞭笞我已布满伤痕的躯体
在这无比空阔的雪原
难道我不能用我的臂中尺骨把她赎回
伸出手指,轻轻握住雪花
我必须寒冷, 以不使雪花融化消失
在雪花里我感觉着她的灵魂
可是我不得不展开我尘土的手指
我怎能跟随他们再去玷污她?
取一把锋利藏刀剜割我的肌肤
抽出我的尺骨, 抽出我每根骨头
我的骨头已经黑暗, 比黑色更黑
我不能赎回她, 我只能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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