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那一刻

朱祥甫

手术那一刻
文◇朱祥甫

躺在手术床上
静听医生的准备
所有声音
都来自我仍然醒着的世界

过了这一刻
我的世界在哪里

这一刻
癌瘤如强盗
在我身上显示威力
欲将我逼上绝路

这一刻
“死亡”睁着眼睛盯我
我有些卑微地
颤栗

与“死亡”对峙良久
终于看清它丑陋凶恶的嘴脸
这将是一场血惺的战斗

这一刻，必须让医生对我操刀
我，必须跳下最危险疼痛的悬崖
让疼痛的烈火烧遍我全身
向“死亡”作最决绝地宣战

全麻的针
开始扎下去
我细细地品味
一丝一丝的疼痛

一丝疼痛
快如闪电
意识里，最后一次
体验到难以置信的欣慰

也许，这是我
对世界最后一次亲吻
疼痛而真切

而这一刻
我似乎有一阵窃喜
欣慰能站到“历史”
那陈旧而诱人的窗口
能彻底抖落前世风尘
拒绝所有沉重与纷扰
归入尘埃，去拥抱
最干净，最顽强不死的世界

可是，那一丝痛苦的闪电
却突然照亮了“下一刻”
飘渺遥远而又隐约可见的海岸
岸上，一片陌生与虚空
展现着异样的风景
痛苦的闪电
依依不舍

这一刻
知觉还未完全沉没
医生坚定果决的眼神
如一盏灯火
驱散将要吞没的黑夜
我，开始
奋力向彼岸游去

这一刻，必须渡海
抛弃此岸
上得彼岸
将彼岸牢牢踩到脚下

打开新的季节
开好花，结好果

2014年10月21日，于枞阳

穆高举

拜读，问好。

吴一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