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霜，会在十月同时出现（组诗）
刘炜
这个世界，我是否真的来过
繁华的春，虚荣的秋
潮退之后，淘尽英雄
只有空寂的沙滩
与零星的大米草，盐蒿
以及，白色的海鸥
证实着，一个不是梦的梦
烟头，矿泉水瓶，安全套……
这些，都只是遗物
爱情，梦想，自由，民主
苦难，与快乐
我想要的东西，都只是一个词
没有味蕾，需要的刺激
月亮高升，潮水将卷走一切
风雨过后，挣扎过的岁月
将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一尘不染。我必需要问
这个世界
我是否真的来过
你想要多少安静
便会得到多少安静
寒露之后。夜黑得更早了
安静，是埋在沙子里的金子
不知道怎样才能从喧嚣中淘取
移城市的树，与花草
聚到一起。在森林的深处
安静，是一片树叶的影子
你，是另一片树叶
安静，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总有欲望，幸福，疼痛，嫉妒与不甘
袭扰着……即便死了
也还有蚯蚓，蝼蚁
还有无名的草茎从骨缝里
向上，开出春天的花来
大隐隐于市。安静
其实，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东西
你只需对自己说一声
大声地说，你需要安静
灵魂，就会听见
你想要多少安静
便会得到多少安静
月光与霜，会在十月同时出现
秋天，总是高出芦柴一头
习惯性地，拍一下谁的肩膀
鸽子在盘旋
和平，看似触手可及
与战争，形成平行的铁轨
所有的人，与动物都在车上
干着各自的事情
懒得议论。楼下的木匠
在十月把死亡的树木
打成家具。木屑花的气味
浓烈。记忆在体内沸腾
泛起泡沫。如果没有风
树木，便会安静下来
我和你，也会安静下来
月光与霜，会在十月同时出现
彩虹：父亲的背
小时候，妈妈说
彩虹像村口的石拱桥
上学了，老师教我们诗词
“谁持彩练当空舞”
说彩虹，像丝绸带子
当我真的见着彩虹
头发已经花白
才发现彩虹没有石拱桥那么硬
想走就能走
也没有丝绸带子那么软
想舞就能舞
它更像是一根彩条糖
因为长，所以中间有点弯
弧度，有点接近父亲
被岁月，压弯的背
有着，想象的甜
天上，没有四季
只有阴晴圆缺
寒露，煎着芦花
芦花越来越白
越来越轻
风，一声勾魂的轻抚
让逃离，变成了飞
鸟，蝴蝶，蜜蜂
蝼蚁，飞花，落叶……
莫不如此。我和你经历的
春。夏。秋。冬
也只有在地上，才会开枝散叶
叶落归根
天上，没有四季
只有，阴。晴。圆。缺
天，是上联
地，就是下联
地，是上联
天，就是下联
岁月，最多只是横批
把芦花比作白发的母亲
芦花白了，月亮
穿过秋天的芦花，完成了一次
完美的高台跳水
压住了所有的水花
包括，你脸颊上的那两朵
在梅林关，我看见了红色的夕阳
好像天空就是一个炉子
夕阳是圆规画的炉口
那里面蕴藏的热焰
就要被西山的炉门封住
转过身，我知道太阳
还会从海里出来
开炉，温暖这个世界
温暖滩涂上，那么多白色的芦花
不止是望穿秋水，而是站满秋水的芦花
由此可见，绝不止一个人
白发的母亲，像芦花
姓名：刘炜 邮编：518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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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炜，江苏省大丰市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诗选刊》、《诗林》、《星星》、《少年文艺》、《绿风》、《扬子江》诗刊、《雨花》、《上海诗人》等发表诗作。作品入选《2008年网络诗歌年选》、诗刊社《2000年度最佳诗歌》、人民文学《2004文学精品诗歌卷》、央视《中外抒情诗歌欣赏》、《触动大学生心灵的101首诗》等。多次在诗刊社组织的诗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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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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