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诗歌全集》【电子版】总序二

夏花

《金川诗歌全集》【电子版】总序二

一

有两个呼唤我不能拒绝，来自心灵深处的呼唤，来自世界的呼声。
诗歌就是这两个声音的融合、碰撞、呼应，再呼应……
个体生命的存在最终是一个寂然。我经常有走到那个疆界的感觉，但是群体生命存在的最终是什么呢？是无数个寂然不动的美丽的依次递增，直至走向一个未知的界面，诗歌的意义似乎就是在为这个的界面做一些预见与展望。
那个景象只有诗歌可以描述。我知道，我记得在小学四年级写出一首儿歌之时起，生命的存在的终极美丽、诗歌的美丽模式与世界万物存在的奥秘，已经在我心灵开始融合。
可是，那时被许多迷雾笼罩着，束缚着。出生农村，家庭条件跟当时的大多数人家一样，比较贫苦。因此，从小就羡慕英雄人物，渴望做一番事业，改天换地，心中敬慕的人物自然是毛泽东、列宁。然而在感到政治事业浩大、神秘、茫无边际、无从下手的时候，又幻想做水泊梁山的英雄，杀富济贫，上山占山为王。因此，拼命读书，想从书中得到做人的秘诀，想从书中寻找一条改变人生的道路。
读书越多，渐渐对书写入迷，书写是最好的抒情手段。书写，可以使思考深入，使思考的结果得到完整的记录与渗透，最终形成思想体系；书写可以把困惑呈现，加以理顺；书写可以把生存的痛苦，用各种文体加以倾诉；书写可以把无法达到的目的用空想与想象形成的故事加以满足。当看到那些伟大的作家，被人们传颂，被国家制度加以宣传，于是觉得做一个伟大作家，伟大的诗人，照样可以实现改天换地的抱负。
然而每当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向着人生的目标迈进，自己的人生目标变得非常渺茫，而且渐渐消失。其实所谓的目标，是一种被别人夸大，又被自己接受，而且深信不疑的假象。
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却给生命带来了最真切的感受，因这些感受，彻底摧毁了那些假大空，生命变得更加真实，看别人真实，看自己更真实。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经历了走出农村，到大城市求学，回到中等城市的国营企业打拼，接着离开城市建立田园风光的生存模式，最终选择写字做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模式。
当一个人生命的存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用诗歌的模式来表达与展示，自己生命存在与万物存在的奥秘的融合、以及由此而掀动的心灵的震撼与歌唱，就是诗歌。诗歌最适合那种，探求万物奥秘，又有诗情画意的无限乐趣分享在其中，使生命随时都会出现新颖，鲜润，光亮。
每当这个声音出现，我知道，诗歌必须与世界见面了。
因此，我觉得说一个人在写诗，不如说，那是一种歌声本真的自然呈现。
进入诗歌写作中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写诗。不知道自己。而只有一种精神与肉体的无上欢愉的旋律。唯有如此，才是一个人一生可以抵达的极致。

二

诗歌表达的力度与摧毁性不能伤害生命存在的根性；正如落叶飘零的美丽。诗歌艺术的跳跃与夸张不能有损于生命存在的安全性，不能杀伤自己，更不能杀死自己，又伤害别人的身心健康。
青春时节，是有恃无恐的世界，不懂的这一点。
所以我在青春时节一直警惕着自己，这也许是我个性性格的必然。我知道我是个年少不可能得志的人。
但是我不能提醒那些所谓的天才的，又是英年早逝的诗人，他们的自杀也好，夭折也好，是生命存在的必然与诗歌艺术存在的必然在提醒我们依然健在的人们，生命的根性与诗歌艺术的要求并不矛盾。
当前，诗歌是这样的不被人们重视与欣赏。人们已经失去以真挚的情怀与宏大的爱心来停泊我们的世界。这是一切为感官服务的时代。但是这并不是诗歌不能产生精品的原因。不，没有诗歌精品的国家与民族，是没有人类所提倡的文明与进步的国家与民族。我们没有走到那么可怕的疆界。
诗歌是生命存在的形式。当这个形式还没有成为一个人的生命存在的必然形式的时候，我们不能责怪谁，只能责怪我们许多许多自诩为诗人的人其实就没有真正地把自己的生命与诗歌合二为一。啊，这样做太难得了。所以我们也不能责怪别人，也不能责怪别的诗人了。我只能责怪我自己。
我经常以这种自责的负罪的心情反思自己二十多年热爱文学的人生。我可以强迫自己走一条文学创作的路，但是，我却不能强迫自己写出至少让我自己觉得赏心悦目、摇魂摄魄的文字。
今天，坐在电脑前心安理得、专心一一地进行文字工作的时候，蓦然明白了二十年来对文学的依恋与赤诚，以及文学洗涤、沐浴与浇灌，其意义是什么。
一个人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生存在一个愉悦而充裕的生存状态里，这个状态里几乎没有得失的感觉存在。在这个状态里，你所创造的东西一定也能给世界以充裕的奉献。

三

年轻人也许读不了我的诗歌，但我不排除那些喜欢以真挚情感负载人生而又具有美好悟性的人，他们将会习惯我的表达方式与思悟的领域。真挚，能让世人得到完美的融合。
我相信许多中年人会喜欢我的诗歌，他们的人生履历、心灵的沉淀与岁月为他们积累的思想果实，会在我的诗歌里发生交相辉映的奇迹。
我相信老年人会为我的诗歌动容。因为他们的生命本身就是一首完美而无可挑剔的诗歌，而这个完整性与完美性，他们完全可以在我的诗歌得到一些注释。
是的，我还预见了一些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能为人们所认同。当然不认同也好，那恰恰是我希望的，因为，因我的诗歌激发你的思悟与求索，以及由此而引发的美好感觉就是我要与大家所分享的。
没有诗歌与诗歌分享的时代，是我们生存的激情枯萎与生命存在的方式裂变的时代。这个时代既孕育诗歌，也孕育制造诗歌的人。
我不知道我的诗歌能不能充分表达与求证了这个定理。

二○○六年十月十六日

四

今天也许我的诗歌还不能获得普遍的阅读与品尝。我不会为此而停止诗歌的构建。今天的人们，你们将心中的焦渴与你们生命本身，做了欲望的干柴，这个熊熊燃烧的美丽，就是我的精心打造的诗歌，不久你们将知道，你们忏悔，你们急切地渴望洗涤自己的心尘，我的诗歌将成为你们身边的一杯不可或缺的清泉与纯洁的纸巾，或者是告慰你们心灵震颤的唯一知心的回应与朗照。
也许你们会将一生迷梦与苦涩，以无知无为的模式带入幽冥。好吧，让我的诗歌为后来者打开一个心的王国，一个心的疆界，而我不是那个疆界、那个王国里的统治者，我是幸福的导游，我的幸运在于，我比象我一样幸运的人先看到了一个新美的景象……

五

当一个完整的宏大的丰沛的诗歌世界展现给你们的时候，也许有人说这是个奇迹。我偶尔将一个小巧的诗集传发给周围的人们的时候，人们会惊奇地发出呼应，几乎就是在审视一个奇迹。
而创造奇迹者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是奇迹的创造者。是世人渴望奇迹，是世人以他们微妙的心态勾画了所谓的奇迹。世上没有奇迹，只有生生不息。
而我知道，人们是多么渴望在自己的生存的环境里，能经常有他们意想不到的美丽豁然显现啊！而我也知道，对于喜欢以思维与理智不断捕获人生幸福与快乐浪花的人来说，能带来这个效果的，而能使这个效果会长久不衰的，诗歌是一个非常有效的东西。
我就是在这个捕捉中发现诗歌，发现新美的世界。
为了全面呈现一个生命的探索，求索，思索过程，《金川诗歌全集》保留那些粗糙的抒情作品，甚至保留最早期的幼稚的作品。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许多业余写作的诗歌绝大部分当做废品处理了，有点遗憾。我记得我刚到百度发表作品，踏遍百度的诗歌贴吧，尤其是我的诗歌评论，好友秦雨苍说过：“金川的片言只语，都视作经典。”所以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作品，能保存的全保留下来了。

金川

二○○六年十月十八日

枣林放牛

盈盈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