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人生
——和《水葬的树》
文/戴永成
也许是荒原生我,我便有了一种野性。
也许是黑土生我,我便有了一种铁性。
最初的荒原,没有人烟,只有从冻土夹缝中长出的荆棘、芦苇与碱蓬草,伴以狼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荒原有了第一棵树,草木涅槃,一次次钙化,变成野性的大湖与地火的光芒。
树,站立是人的姿势,倒下是骨的钙质。
生也荒原,死也荒原。活也黑土,亡也黑土。
北大荒啊,我梦中的沧桑。
黑土地啊,我醒着的故乡。
我是荒原上长大的一棵草。
我是黑土地上站立的一棵树。
黑木耳喂大的童年,铭记着黑黝黝的黑土。
白雪花飘舞的童话,鲜活着干净净的湖水。
我已是一株枯草,一棵老树。
当我倒下去的时候,我的手一定还会攥着黑土。
黑土,是生我的摇篮。
也终将是埋葬我的坟墓。
黑土啊黑土,其实人生栖居归宿的地方就是一个骨灰盒那么大个地方,就像我的一首诗,就一张纸那么大个地方。
长也一生。短也一生。宽也一生,窄也一生。长也一诗。短也一诗。深也一诗。浅也一诗。黑土人生与纸上诗歌,或许这就是我一生的墓铭志。
附:招小波原玉《水葬的树》
也许是藏民长久在此生养,令九寨沟的水溶进太多钙质,
倒在水中的树很快就被钙化了,变成美丽的珊瑚。
站着的是生的良辰,倒下的是死的美景。
九寨沟呀,你既是生的天堂,也是死的圣地。
我已是一株老树,多么羡慕那些葬在水中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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