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三则）
序曲：痴人说梦，说的都是梦中梦，痴中痴，切莫对号入座。
1、天外天，人外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来、你走。你来补天，印证天外天。
我去、我归。我去寻人，造出人外人。
没有一个字，可以逃离天空。
没有一个人，可以缺席你我。
向前走，地狱和天堂；黑与白；苦且乐。我们背负死亡，不知何方邂逅终老。
向上飞，追逐鹏鸟的步履。时而是海，时而为天。我们互为象征，血肉相连，
仍逃不出这茫茫宇内、这朗朗乾坤，和其内忽神忽兽、时男时女的轮回痴恋。
执我之手，与你偕老。而我已非我，而你亦非你。
终南山下，寺钟长鸣。奔月的我，骑牛的你；
填海的我，逐日的你。化蝶的我，南飞的你。
哪一出悲剧里没有你，也没有我。
哪一座城市里没有天，也没有人。
都是痴人说梦，都是掩耳盗铃；
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都是、都是。
都是一炷香、一片瓦、一根针、一缕线。
都是缝缝补补又一春，都是兜兜转转又一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终于舍弃了思念，坐忘泣血杜鹃，化身无期飞翔的不死鹏鸟。
你终于背弃了誓言，坐化折翼青鸟，遣散痴人说梦的盲目蝙蝠。
你是那天外天，我是这人外人。
眼泪留不住你，微笑带不走我。
我不能再为你哭泣，在爱情的蛇信、分岔的谎言里执笔眷念，画蛇添足。
你不必殷勤地微笑，以圣贤的缥缈、无情的遁隐来完结荒谬，天女散花。
我已不能再说，你也不会再应。
我能说的，都是神话和传说；
我能做的，都是哀悼与埋葬。
就让你我的余生，都是神话和传说；
都是哀悼与埋葬；都是那天外天和人外人！
2、以诗立命，命若琴弦。
弦断、弦续。
弦中之人，命悬一线。
我如何能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那些接踵而来的喜怒哀乐
并非丝竹，而是我心。
将心化弦，琴声流泻；
如倾如诉，清音缓缓。
这悲声凄凄然，
这思音痴痴然。
我如何能
脱离苦海，缘木求鱼。
在无边荡漾的诗句里泅渡
刻一次舟，求一支剑。
将身化舟，随波逐流；
似风似云，雷雨交加。
这以诗立命的悲，
这命若琴弦的痴。
弦断、弦续。弦续、再弦断。
这春天里的故事，只是童话。
只是童话吗？
我有映月之二泉；
我有花月之春江；
我还有流水之高山、
埋伏之十面、羽衣之霓裳
……
立命的诗啊！
你还要什么？还要什么呢？
是否是——整个的我，
全部的痴，幻化的古乐
与今词。
弦断、弦续。
弦中之音，以诗立命。
3、色戒
我无所谓从哪里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
我要轻轻的、轻轻的飞过你，飞过“过尽千帆”的茫茫人海。
我要在白色的稿纸上显像歇息；在夏日的玫瑰园中活色生香。
在你敞开又闭合的天眼里蛇舞，秀我修行千年——三生三世的美与诱惑。
一千根断了的琴弦，一万句省略的告白……你是否能全部修缮与填完？
别用魔法，别念咒语，别用你二郎神的七十三变，压住我最后的一变。
你不是法海，我也不是青蛇。
你不是天神，我也不是大圣。
我们无须斗法，我们不过是恋恋风尘中的红男和绿女……
于万千人中粲然相遇、宿命相知。惊艳一时，惊鸿一刻，惊诧一生。
你说：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所以要爱，所以不爱。
我说：既色既空，既空既色。何必去爱？何必不爱？
说到底究竟是——男人不可信？还是女人不可爱？
所以我激情四溢的色戒；所以你想入非非的戒色。
……
哦，都是痴人说梦。说梦的诗章！
从“天外天”开始，自“人外人”终结。
其中“以诗立命”的人，在莲花的今生和淤泥里“命若琴弦”。
色戒的“我”与戒色的“你”皆化青烟。在痴人说梦的香案之上，
久久萦绕……不肯散去。哪怕那说书的惊木与拍板正在缓缓落下。
尾音：我无所谓从哪里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
2015年3月3-4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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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4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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