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花香》(外一章)
文/李爱民
透过一树沙枣花淡黄的香,就能看见走近了的月亮,和住在月亮里的母亲。小时候,姐姐总是这么自言自语。
老屋的沙枣花开过四十遍后,姐姐回到小村,在院里种下了两棵沙枣树。姐姐平静地说,让我们姐弟俩陪陪母亲。我记不清母亲的模样,我只记得院里那一棵母亲种的沙枣树,北风吹过的沙沙声,常常在夜里把姐姐叫醒,姐姐跟泪人一样,轻轻给我把被角拽紧。
姐姐坚定地告诉我,老屋不能卖。如果卖了,母亲就永远回不来了,这一树沙枣花,是母亲留给我们唯一的香。姐姐啊,还有一些香,香在心里,香在你拖着我走了四十年的路上。
《五谷》
更早的时候,奶奶天天细数着家里的麦粒。一年的光景,是筛子里漏下去的秕麦子,田鼠和麻雀都不愿来。
黄土坡下有一眼咸水井,我和姐姐的童年拴在井边,咸水煮过的洋芋,在连年大旱的锅里,泛着开不败的白色碱花。
其实,从一株苦荞的长势,就能看见姐姐当年的影子。开着细碎的花,却远离春光,她是那个欠收的年代里永远的秋粮。
到现在,每次家人聚餐,姐姐都如母亲般坐在身边给我夹菜。姐姐一直忘不了黑面糊糊喂我的情景。姐姐抹泪时,我感觉满桌子的菜肴都长出茂盛的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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