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香雪婉儿 于 2015-3-1 20:26 编辑
那么多年过去.故乡,越来越近了.
老祖宗跋山涉水,背着行李闯关东.那时,故乡天遥地远.临别之际,眼睛里流出的是生离死别,挥手之间.天各一方.情歌里唱着:“妹在家里头,我心跟着哥哥走”。一走,就是十万八千里。春天秋天,都没有盼头。过年,也没有。
那时候,年。是一个庄严的仪式。在大兴安岭漫天飞雪的冰窑里扎根,故乡。是一个故人的名字。空座子,空碗,空筷子。活着的人,和死人一起过年。梦幻般的冰雪,摇曳的煤油灯,苍茫大地上,让人时常会忘了:今昔,是何夕?
那是一段岁月,是的。一种叫岁月的东西载着绿皮火车,冒着热气呜呜啦啦地从山洞里开过来的时候。故乡,变成了两点一线。从年头,到年尾。那么真实,来有影 去有踪。写上几个歪歪曲曲的大字之后,只需惦起脚尖,就会有消息从太阳升起的地方飞过来,千山万水。连守望都带着墨香。可以提前好多时日谋划,把除夕都塞进背包,一起邮出去,见字如面啊!
时光若水。人心向善。仿佛呼吸之间,绿皮车老了,邮差老了,故乡——空无一物。一千年啊,一只妖可以幻化出人形。那个叫作“年”的妖怪,如今又仙乡何处呢?
时间是一个孤傲的大侠,飞檐走壁。坐地日行八万里,不再只是星际的公式换算。筋斗云瞒天过海,来去无踪。故乡,有时竟然和一顿下午茶一样近。
我想着。像传说中的“年”一样,冲进村庄,衣锦还乡啊!
脚步竟然轻下来,轻得叶落惊鸿。轻得,连呼吸都会颤抖。轻得整个村子都安静无比。遥遥的犬吠,一瞬间仿佛咫尺天涯。
故乡,我真的回来了吗?
万家灯火的夜晚,我像一个讲故事的人,守在村庄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