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的诗六首

以梦为马

以梦为马的诗六首
      文＼以梦为马

◎虚掩之门
   
你再次舒展开身体
斜靠在被窗帘暗淡了许多的
夏日昏黄里

此刻，案几上的插花
以及周边的星星草
正含露欲滴
刚放下喷壶的细长手指
拢一拢滑出鬓角的一缕俏皮长发

夕阳落入西山之前
西山的轮廓异常清晰
你被山形笼罩，呼吸有些急促
门外传来脚步声
你微笑着，瞥一眼
虚掩多时的门

◎疏雨滴黄昏

楼梯古旧，阑干曲折
独看晴云渐远

千里抑或万里，远行人的影子
被渐薄西山的夕阳拉长
转瞬又倏忽如豆

来自隐秘之境的风
吹动城郊最后一抹余晖
在消逝多年的城门之侧
在残砖断瓦的废墟之上
默念一阕谙熟于心的《雨霖铃》

一场恰到好处的雨
适时而来。几点略带苦涩的雨滴
打湿眼角，也打湿了
这五月的黄昏

◎芒种辞

磨刀石在昨夜，霍霍欢唱
檐下镰刀，闪着今晨麦穗的饱满之光

五月的芒刺在背，汗水顺着
隆起的脊柱，开出金属质地的花朵

秸秆和麦茬，噼啪作响
堆起，拍实。一年的炊烟在心头
袅袅升起

我躲在远离麦子的城市
在胃里种下三分农谚，七分麦香
一场不期而至的雨水
浇灌一亩挣扎与喘息

◎行尽江南

一个梦，从灯初上
到鱼肚白。一段隐约的行程
从田间陌上，到烟水消弭处

那个影子，还在目光所能及的
最远处。间或回首，只是再不见
熟悉的莞尔，和低徊在耳畔的私语

欲言又止。或许落笔一笺
才能吐尽心中块垒
鱼雁沉浮，倏忽无踪迹

行尽江南。脚步渐行渐远
直至连同自己
也消逝在笙箫的尾声

◎不道归来

执手相看，或者转身陌路
都不会再惹出泪水
一条芦花葳蕤的溪流
一座草木葱茏的峰峦
都渐似少年相识

不道归来，残花一树零落
花底不言的，何止流水与年华
小轩窗与渐行渐远的春天

等一个可以剪烛的夜晚
把思绪条分缕析
细化为新欢与旧恨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
独自感慨，这个人间
留不住的，惟有“朱颜辞镜花辞树”

◎小满辞

南风，暖透北方的原野
谙熟于心的百草，摇曳出
又一个醉心的小满

草木丛深。老屋愈发低矮
檐后的麦田，麦穗儿刚刚抽齐
就像村庄的孩子
叽喳欢笑，或者窃窃私语

村口的老桑树，喂养了
一茬又一茬的蚕宝
晚霞流彩，迟归的乡亲荷锄，伫立
满足于一支劣质香烟的氤氲

以梦为马：本名郑春亚，82年生人，中学语文教师。现居石家庄，爱诗，写诗，爱生活，生活着。诗歌作品散见《诗选刊》《诗歌月刊》《西部作家》等各种官民诗歌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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