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处有诗
文/戴永成
水往低处流,流水有声。
低处有芳草,草也有梦。
低处的阳光,不那么灼热,把诗放在阳光下晾晒,诗的形体会自然成长。
低处的月光,不那么寒冷,把诗放在月光下修改,诗的内核会干净圣洁。
低处的诗——
是从黑土地拱出来的。
是从玉米浆挤出来的。
是从荒原雪融出来的。
是从牛脊背爬出来的。
低处的诗,高过田埂,掠过草尖,吻过野花,飘过红叶。
低处的诗,静若止水,净若睡莲,语若蝉鸣,声若禅语。
低处的诗,无风无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穷无尽。
低处的诗,接近地气,贴近草根,土坷垃味,土得掉渣。
有时,低处的诗会飞到城市天空的脚手架上,刺痛钢筋水泥与城市的灵魂。当高楼大厦竣工后,脚手架一拆,那些诗又飞回到低处的石头上与芦苇中。
有时,低处的诗开成雪山上的雪莲,或是昆仑山上的一棵草,或是珠穆朗玛的一片雪,或是高原天空上的一只鹰。但高处不胜寒,那些诗走在高原上很孤独,落入低处却很惬意。
高处的诗,是诗。低处的诗,也是诗。
诗有高与低之分,却无贵与贱之别。
高贵者的诗高贵着,属于阳春白雪。卑贱者的诗卑贱着,属于下里巴人。
高雅诗与通俗诗,其实都是生命之诗。关键是,筑在灵魂之上。
我是在低处生存的草根诗人。我的诗,抒写在低处。
草原过于辽阔,我的诗就是一株小草,风吹草低见灵魂。
大漠过于坦荡,我的诗就是一棵胡杨,日晒三千年不枯。
大海过于澎湃,我的诗就是一朵浪花,水质的诗凋零快。
我的诗,活在低处。远离光环、鲜花与奖杯。
我的诗,与草根、蚂蚁、野花、落叶、蹄音、小桥、流水与土屋为伴。
低处的诗,风景独好。自己的诗自己灵魂做主,自己的诗自己独享,足矣让自己的诗意人生在大地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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