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株芦苇回忆爷爷
文/戴永成
岁月的岸边,屹立着一株秋天的芦苇。
在我生命的忆痕中,摇曳着像一株芦苇清瘦的背影,在一个人的荒原上行走。
荒芜中孤耸的芦苇,独立关东,阅读着荒原风,叩击着苍凉的土地。
我用一株芦苇回忆天堂里的爷爷。
我知道自己出生在草根家族,父亲是芦茎,母亲是芦花,爷爷是芦根。土炕上的席子也是芦苇编的,躺在上面入睡,梦很暖。
我的童年,是在芦笛声中长大的。芦苇拔节声,就是血脉流淌的声音。
爷爷、父亲和我,三代同根,流的都是草色的血。
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是以一株芦苇方式活着。
芦叶,是爷爷的眼睛。芦根,是爷爷的肋骨。芦花,是爷爷的白发。
泥土、露水与月光,就是芦苇活着的三原色。阳光、土地与种子,就是爷爷活着的生存经。爷爷一生不识字,却能用芦苇写出一生一世的一,写出一撇一捺的人。
我是草根家族长大的草根诗人。
我用芦叶写诗,爷爷的眼神就留在我的诗行里,看着我行走人生。我用芦花写诗,爷爷的白发就飘逸成生命的沧桑,启迪我关注草根。我用芦根写诗,爷爷的风骨就敲打着我的灵魂,叮嘱我善行放歌。
爷爷去了天堂,依然站立成天国里的一株芦苇,伴以阳光、月光与星光。爷爷用芦叶眼神,亮成我在人间行走的灯盏,照亮我的血液、骨头、灵魂、诗歌与信仰。
我用一株芦苇回忆爷爷,以芦苇的方式为草根而歌。
我用一首诗歌怀念爷爷,让纸上芦苇成为永远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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