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气息

秦人晓军

故乡的气息                    

A
故乡，我们终将会和你背叛
那只飞过头顶的鹰
已经预言到了这一点
我们却用彼此的怀念
进行欺骗

B
在曾经土坑的边沿上
如豆的油灯已经长出了翅膀
美好生活的想象
比如共产主义的远景
在一根老旱烟管里
飘出了缕缕幸福的向往

C
远去的柴禾垛上
雪花的洁白也是幸福的
一串鞭炮，炸开的天空
蓝格英英的
连河水里的鱼
都是温柔的
那些禾苗更是憋足了劲
在一口锅里生长

D
寒冷却分外热情
每一棵小树都努力拒绝着饥饿
馒头散发着金子的光芒
月亮始终是瘦弱的
可是，村头那棵老榆树
和山路一起
几个世纪前
就坚强的弯曲着

E
那个时候
贫穷比刀锋更为锐利
透过生活的断层
将我们的尊严
反复捅伤
连驴粪蛋的表皮
都比我们的脸面干净
深情的土地
苍白而深远
一声秦腔
如待嫁的新娘
鲜亮而丰腴

F
多年以后
故乡，如同陌生而又熟悉的朋友
唯有山路上的灰尘
始终保持着原始的高度
因为，那些灰尘中的每一个细节
都能够认出
我们眉骨中间
那种从祖先坟茔里流出的气息

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