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古韵
文/章校中
遥遥万年,一道河又一道河再一道河,奔向浩淼的巢湖。
携着远古的星月、地球的尘烟,汇聚于湖中发酵时光,堆积出青色的高洲。
生命的本体,在原生态的故事里生长,是嫩草萌芽,是绿树天栽。
鸟成群地来了,渔家划着船儿来了,农人带着种子来了,商贩挑着布帛来了。
茅屋多了,便有了码头,街巷,商铺……三河镇,是因三道河聚首而名。
小镇扬名中国,是因陈玉成当年于此埋葬了六千清军的骄焰,从此三河的名字就被载入到史籍。
三河,像一把古筝,置放在巢湖的案前。
那道道古河水就是琴弦,那座座古石桥就是弦码,那条条幽深的古街巷就鸣箱。
三河自古时尚,引进江南,将水搬到屋脚,将桥建在家门。
于是就有了清水倒影的周庄,就有了绿荫泊岸的魯镇船,就有了拱桥吟诗的杏花村……
我在“弦”上泛舟,调大橹声——
一櫓跌宕,跑进茶楼酒家,点亮花窗红灯;一橹豪迈,飞到马头墙上,迎接大湖帆影。
三河的街巷就像古树根,虬曲伸展,扎入古水乡的时空中。
我像鱼儿样在“鸣箱”里畅游。古西街,一街飞檐马头墙,一巷朱红雕花窗。
青石板,被太阳打磨,月光镀亮,每一块青石板下,都隐藏着故事。
有弹被絮的,筝声缠绵;有制杆秤的,敲打喜悦;有做羽扇的,如见孔明……
放学的孩子们嬉闹着,书包和红领巾便勾起我童年的记忆。
一老人手包米饺,把脸上皱纹,还有细细笑眼全包入其中,阳光斜照,分明就是一幅《中国民俗》杂志的静美封面。
有水就有桥。桥是小镇的骄傲。三河唯“三县桥”古而扬名。
一弯石桥好似铮上“琴码”,弓横两岸,撑开了古河妩媚的眼睛。
三孔桥洞,圆圆的圆着肥西、庐江、舒城的联姻。
看古砖缝隙间飘忽小草的野性,再看河边垂柳拂水,岸上徽派建筑,我蓦然幻见《清明上河图》的画卷。
那是三县八镇的风俗人情,都一起跑进画里成了主角。
日子醉了,古水浇灌的花事,绕在几度晨昏缕缕飘飘的炊烟里。
桥上有几个学生在写生,白纸黑笔描画着古水,和水里的白墙黑瓦。
原来,三河之古是水之古;原来,三河最厚重的一笔,竟是水的空灵,水的深邃,水的奇幻。
岁月的鸟鸣,芬芳大湖的百舸,蔚蓝皖中的天空。
那桅杆上高挂的太阳,不正是三河人坚韧岁月,真挚情感,继往开来,孜孜追求的永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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