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犍为辞
在两千一百年的花骨朵上,我看见了犍为的半张脸。
飘满西蜀子云亭的飞絮,泊满犍为古郡的初雪,拂满李白头枕的朔风。
清溪古驿、王氏书楼、节孝总坊、文庙、罗城镇,都在油菜花点燃田垄上,在炊烟捧起仰望上,在我血液包裹的骨头里,读诗。读犍为的古朴与血性,读古韵与繁花。
茉莉花的香,栀子花的亮,紫胶的清婉,生姜的鲜辣,都在青葱、婀娜、富庶的村野里,在青蛙、鸣蝉、山雀的吟唱里,在山庄、温泉、溶洞的宁静里,羞怯一笑。感动犍为的坦荡与赤诚,以天地为证。
在犍为县城,遇见三棵古树,一棵核桃,一棵桂圆,一棵黄桷。它们与我语颤声低: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桫椤犍为。
这是犍为的另一半张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轻掩唐宋的霜纱,细捻明清的月色,蹒跚民国的风尘,在盛世金秋的熟稔里,冰清玉洁。
历史关上了一扇受伤的窗,时光开启了一扇幸福的门。嘉阳小火车,一路沉吟哦哦,一路衣袂飘飘。微风,把我的名字吹红,把茉莉花的名字吹暖。
桫椤湖,用影子哺乳影子,用古迹喂养古迹。一触即碎的精典,老在犍为滚烫的心头,无法转身离去。
那些从稻香里溢出的真,那些从时间里窖藏的醇,那些亮出了春倌说春的唱,那些献出了拜把子的酒,那些捧出了走人户的茶,那些跪出了跟三年学三年的礼,都与我一起,迎迓荡气回肠的喜雨。
十万亩阳光,十万亩月色,在恩恩爱爱的交割中,走进了茉莉花的香。
一部人间的赞美诗,一部生命的连续剧。桫椤犍为,激越在西蜀大地,蝶飞凤舞。
理想磨亮了青石板。怅惘的碎片,匍匐的谦卑,风卷的骨质,奔荡八野的乖张,横亘四季的狂浪,都向犍为跪了下来:
众神归位,众生虔敬。繁花古韵,撼山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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