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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血色·钟声
——“南京大屠杀”中３０万死难同胞祭
曹华鹏\文
１
今天，我趟过屈辱的血流，再次揭开国民心中的伤痂。
面对昔日血光，
驻足，对视；
思索，静听……
２
1937年12月13日，时间开始凝固。
一座忧伤的纪念馆，压在一个民族的心头。
大半个世纪的烟云轻轻遁去，丢落遍野碎梦，一地心痛。
四十多个日子，横卧在血水里，蠕动着三十万无家可归的魂灵。
我的祖辈，
我的父辈，
我血脉相融的兄弟姐妹！
幡儿已树起，树起在十朝古都的金陵。
魂兮归来！
我已长眠的骨肉亲朋。
３
那一天，是血浸泡的日子。
繁华在一夜之间枯萎，到处瑟缩着平民惊悸的噩梦。
秦淮金粉冲成猩红，涂满石头城。
无数弹丸掠过失血的天空，倾泻在惊厥了的南京。
太阳旗遮住晴天白日，张开血盆大口，吞食着一城生灵。
地狱之门已洞开！
撒旦钻出牢笼，撞开一扇扇温馨的家门，奸淫着人性，砍杀着文明。
兽性在早已预谋中急剧膨胀，鲜活的生命被黏附于犀利的刀锋。
一颗巨人的心脏开始破裂，在那个飞雪飘摇的寒冬。
４
下关草鞋峡上。
细细的铅丝如蛛网般，穿缀起五万七千多条生命。
五万七千条生命啊，绝望，麻木，木偶般地任人摆布。
我的同胞啊！
在飞机、大炮、坦克、机枪和砍刀的威逼下，我还能要求手无寸铁的你们做些什么。
魔鬼的狞笑在血腥中震荡，夺命的铅弹飞出灸烫枪管。一个个身躯匍匐倒地，化为血水，融进生养了善良质朴和礼仪之邦的土地。
站在1937年12月18日的草鞋峡上，我左右逡巡。
汉中门外枪声骤起，中华门外遍地寒锋，下关江畔骨肉模糊成林，上新河浮游着三千颗枉死的魂灵。
睁大双眼吧！
让散乱的瞳孔聚焦，聚焦在大半个世纪前这片焦糊的土地上。
已是焦碳的人力车夫，曲张的手指就那么曲张着，再也抓不住生的记忆；
挂在城外铁丝网上的头颅，无言地注视着侏儒肆虐的城市；
“活靶”们斜倚在树干上，把体内的赤刀紧紧裹住，怕铁证流失；
杀人比赛尚未停止，日报的炫耀还在继续……
我的眼里早已没有泪水，岩浆般的热血奔突于体内。
面对向井敏明，
面对野田岩，
掷一把倭刀给你，我已握紧新铸的利剑。
让我们对决——
对决于南京城下，
对决于钓鱼岛上，
对决于鬼影憧憧的靖国神社门前。
我的等待，已过了大半个世纪，
还要等上千年。
５
隐隐地，有女人的哭声传来。
羞辱，悲切，绝望，伴着无声地呐喊。
紧紧闭上我的双眼，不要！
不要让两万多贞洁之躯，闯进我的眼帘。
我拒绝的不是懦弱，是人类母亲非人的悲惨。
祖母被孙子辈奸污，花季少女被祖父辈摧残。人伦葬丧天伦倒转，却奉为文明教科书上的经典。
这是谁人的准则，
这是谁国的法典？
又一轮哭声，从四野漫起，漫起在今夜无眠者的心间。
如潮般激越，若汐般漫漶，泛起满江倾诉，滞留一岸细碎轻叹。
你听啊，可听到这历史的回声么？
我的国人，
我的同龄，
我的子辈少年！
６
“和平之船”奥尔维亚号已起航多年。
人们聚集甲板，汽笛悠长，把祈祷播满洋面。
一位老人，长跪昔日屠场，白发遮住沧桑，难掩良心责难。
东史郎——
我还是要提到你的名字，携带一本薄薄日记，漂洋过海，把魔鬼的忏悔晾晒在天地间。
我不认为这就是结束，那段历史的句号并没有划圆。
神社里的鬼火依旧在游荡，复活的僵尸正蹦跳在岛国海岸。
磨我手中的利剑！
磨去锈迹斑驳的屈辱碎片，再淬一遍胸中憋闷已久的熔岩，亮出一片青幽的芒光，静候厉鬼的出现。
杀魔取仁，可在今天！
７
和平的钟声又一次敲响，敲响在十三亿人心间。
和平的鸽子飞满蓝天，飞舞成永恒的纪念。
烛光燃起，星星点点，向我缓缓涌来。寂静无声，泪痕闪闪。
那是三十万冤魂的眼睛么？
默默地注视，无言地诉说，静静地哭喊，齐齐簇拥在静穆的纪念馆。
魂兮已归，硝烟已散，阴阳相通，共享盛世华年。
把手放在胸前，一齐祈祷——
和平永驻，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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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3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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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4 07: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