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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色的骨头
贵州 田淼(土家族)
或许,它被鸟嘴衔过,被流水涮过,被严冬冻过。
这些不祥之物,从来没有过笑脸,它们把正常的逻辑染成灰色,像毫不留情对待骨头一样。
骨头,来自何处,谁也说不清楚,但疑团还在,它们从草地上苏醒,却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风,故意放开豁口,让日月进来坐西朝东,想用占卜的方式猜想骨头的来路。
骨头不带血色,形容枯槁,严重脱水,它用憔悴比喻自己,淘漉自己。
灵魂形销骸立,也要反击一场烽火消烟的践踏,可是毁灭生命的旨意还站在血肉横飞的暗处阴笑。
谁的思想宫殿里精神没有了,雕栏还在,思想的朱颜沉寂于唐风宋雨,因为它少了一块风骨。
磷火已经悔过,它们把黑夜照亮,也想照亮骨头,以弥补深深的缺憾。
只有土石还举着证词,在那些瑟瑟发抖的朝代里,为骨头作证——
骨头,紫檀色的骨头,它无法减去硬度,无法在刚性里寿夭命蹇。
就算腥风吹了一遍又一遍,血雨打了一场又一场,骨头宁可痛苦地变形,也不变质。
目光死了一回又一回,它们在辩证的灯光里零落,变成一溜乌黑的烟雾散去。
碑上刻着的,除了姓名,便是万姓景仰的骨头。
骨头的形象在石头上站稳,更被芬芳的德泽旌表。
马蹄踏过,车轮碾过,战火焚过,骨头坚劲如铁,骨性如钢。
风流云散,史书缄默,浪沙陶尽了千古事,唯独骨头经受住了激流的迫害,与青山不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