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西施。如果偏说有,那西施就是凛凛的寒气。
我投身寒气的怀抱,负冰载雪,被寒气爱抚、玩弄、揉捏,像宠物,也像小丑。
太阳的取暖器,一定是坏了某个零件,要么温度上不来,要么刚来性,又突然断电。
也许是我找不到开关、窍门。地温寂灭,木温深藏树的年轮,炭温逃得不见踪影。
惟有电火,偏偏又与我相克,一亲昵便口干舌燥,鼻孔出血;空调的热风,吹得我与庄周的寓言仅一步之隔。
每日裹一身厚厚的绒衣,冰炭同炉,在溶解和熄灭之间徘徊。
小打小闹,可我找不到打闹之人,打闹之物。觊觎火星,可火星比火星还要遥远。摩挲文字,捏弄灵感……我确乎已沦落至此。
也沉溺于此。
我敢冒泡了。冻痕仍在,百草回芽,我心摇绿一江春水。
立春 翻耕我一季好心情
天,不晴不阴。诸事不吉不愁,介于一种温吞。
一候。二候。三候。之于我们,正置之度外。农谚已成为一种摆饰,风俗也晾在了一边。
无人打春,我自然无法抢春,更不可能得到头彩。
春卷是有的,但吃法落后五千年。
五辛还缺一辛,芒神空等郊野。放眼四周,冷气森森鹤深睡,没有一点春消息。
“春江水暖鱼先知”,谁抛砖引玉,激起万道涟漪。
年埋下的种子,正在膨芽。
百草萌绿,已付诸大地实施。
将春捂进行到底,一直是我和爱人奉行的原则。
大街两旁,点点梅红,精心准备一场裸舞。
不出三日,游龙冲天,一元复始,万象忙于更新。
我独旧,寄希望于一身新衣。
新衣翻新了我的身躯,翻新不了我的背影。而你目光如犁,泥浪滚滚:翻耕我一季好心情……
雷,轻轻地咳嗽着
雷,轻轻地咳嗽着,尽管为夜色遮掩,为时续时断的爆竹冲淡,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总觉得那咳嗽里绾着发髻,晃动着烟火,夹杂着方言、乡音和土语。
隐隐又甸甸,阵阵且飘忽……
块垒在胸,纳新吐故!
缓缓拉长,带着哮喘之声。像刻意模仿,又像不经意重复,提醒我,锥刺我,在我眼前粘贴母亲清癯的面容。
低沉,渐响,拉锯。隆隆划过,掀开夜色三万里。
我的脑海开始雕刻版图:田垄上,父兄扶犁催泥浪,杨柳摇滚,桃花裸浴。
老牛吼天空一嗓门,我啐春寒一口。云决堤,雨泼墨,一地小草,,全都是新写的蝇头楷书。
入夜幽梦:雷轻轻咳嗽着,在我耳朵里安装混响,心里翻修家谱。
一笔一笔撰写一部乡村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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